林妙震驚之餘,想起許錦年常年混迹醉春樓。
想必他的眼睛便是尺,瞧上幾眼便能準确預估她的尺寸。
即便是這樣,裁制這麼多新衣,最快也得花好幾日。
算起來,她一來醉春樓,許錦年便讓人裁制新衣了?
莫非許錦年真對她一見鐘情?
這個詭異的謎團,直到換完新衣,林妙也沒想明白。
長期保持一個動作,她腳麻手酸,坐下來敲敲打打。
何媽走到林妙身後,為她捏肩,溫聲問:“林姑娘最喜歡哪件?”
林妙懶得再動彈,索性答:“身上這件。”
何媽松手,繞道林妙跟前,拉她站起,從頭到腳打量許久,瞧不出任何不滿意的地方,才點頭道:“那林姑娘今日便穿這一身。”
讓她穿這一身?
讓她穿這身幹嘛?
林妙茫然不解間,何媽招呼其餘人道:“姑娘們,都散了吧,别打攪林姑娘和世子爺。”
“喂,你們别走啊!我不想見他!”
林妙高聲喊話無人回應,一眨眼的功夫,醉春樓的人跟着何媽,腳底抹油全都跑沒影了。
隻剩林妙孤零零一人,看着滿地的箱子發呆。
知道許錦年是醉春樓東家,林妙對他的印象更差。
作為一個親王世子,表面光鮮亮麗,背地裡卻做這等不入流的皮肉生意。
想到這,林妙更不想見他,趁着他人還沒來,拔腿就跑。
豈料跑出屋,剛要轉身,撞進帶有薄荷清香的寬大懷抱。
這人結實的胸膛,撞得林妙眼冒金星,那人胸口跳動聲如雷如鼓,她猛然意識回籠,擡手要将其推開,頭頂傳來陸憶安沙啞的聲音:
“林姑娘這是要去哪?可是不滿意本世子送的新衣?”
這下好了,人不但來了,還撞人胸口上了!
林妙大力推開他,抿唇抱怨:“你知不知道,自己胸口硬得像塊石頭!”
明明是氣話,不知為何從林妙口中說出,陸憶安竟聽出莫名的撒嬌之感。
難得見識這樣的林妙,陸憶安怦然心動,胸口起伏更大,情不自禁上前,擡手為她揉額頭,自責道:“都怪本世子不長眼!”
他的動作極其輕柔,像極了顧清羽,林妙很是留戀。
直到薄荷清香鑽入鼻尖,林妙如夢初醒,甩開陸憶安的手,退後一步,冷漠道:“我不需要你揉!”
陸憶安毫不在意,凝眸打量她,深情款款道:“林姑娘昨日還說下輩子,今日本世子便瞧見你穿女裝了!”
沒任務時,林妙會穿女裝,但以往林妙不施粉黛,不戴任何首飾。
她盛裝打扮的模樣,陸憶安還是頭一次見。
林妙身着米白色絲質襦裙,上頭有幾朵臘梅綻放,古典又不失優雅。
她底子本就好,隻是近來睡眠不足,眼圈有些重,醉春樓的人用遮瑕粉遮住,外加口脂提氣色,整張臉顯得完美無瑕。
最引陸憶安注目的,莫過頭頂梅花發簪,跟梅花裙搭配,林妙宛如冬日裡的一株傲雪寒梅。
林妙哪哪都好看,就是嘴巴太過毒辣,聞言立馬回怼陸憶安:“若不是你的人太過卑鄙無恥,我怎麼會穿上這身女裝?”
不知何媽怎麼惹到她,陸憶安盡數收下,笑道:“沒想到在林姑娘心目中,本世子竟是這般能耐,多謝林姑娘誇獎!”
許錦年演多了,陸憶安早已練就銅牆鐵壁般的臉皮,面不改色自誇:
“本世子不光挑新衣好,看人眼光更好!林姑娘穿上這身,與魂牽夢繞的夢中人如出一轍!”
“許世子常年留連煙花之地,話的說就是好聽!”
林妙覺得他膚淺,故意問:“若我是個長相醜陋、缺胳膊少腿的女子,與你夢中人八竿子打不着,世子還會待我這般好嗎?”
不過随口一誇,竟叫她抓到破綻!
陸憶安哭笑不得,不由分說點頭,随後舉高右手,鄭重道:
“我許錦年,以親王世子的身份起誓,此生隻對林姑娘好!若有變心之日,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怎麼世上男子,個個愛發毒誓?
吳用是這樣,許錦年也是。
林妙懶得數落他,默默站在原地,尴尬得替他扣手。
林妙沒再反駁,陸憶安以為說動她,趁熱打鐵問:“本世子毒誓已發,林姑娘總該信,本世子待你真心了吧?”
不想與他再糾纏,林妙直言回絕:“你是假心也罷,真心那又如何?我早有心上人,永遠不會對你上心!”
心上人為了自己拒絕自己,陸憶安宛如生吃沾了糖的苦瓜,苦甜交加,依舊窮追不舍:“林姑娘話别說的這麼滿嘛!要不要和本世子試試看?”
話說到這步田地,這人還步步緊逼,有完沒完?
軟的不行,林妙隻能來硬的,突然發難,掐住陸憶安脖頸,冷眼威脅:“試試就逝逝!”
不等陸憶安反應,率先傳來的一道震耳欲聾的女子求救聲:“客官我求你了别過來!快來人啊!快來人啊!快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