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煦看着她,心中不是滋味。
在孫天德抵達家裡之前,洛兮先他一步到了孫府。
孫天德的歸來打破了孫府在夜間的甯靜。
“快!把這些東西都放入庫房!”孫天德吆喝着手下人,按捺不住心中喜悅,“你們可輕點,這可都是寶貝啊!”
隔着一定距離,洛兮聽到三個下人私下議論。
一人道:“老爺這回又拿了什麼東西回來?”
有人回道:“能有什麼,無非就那些呗!”
“也不知道老爺在哪得到的寶貝,這些年源源不斷——”
“噓!”有人打斷,提醒道:“快别看了,管好自己的嘴。”
幾人閑聊片刻,又不敢明目張膽地張望,聊完就各自幹各的事。
等孫天德交代好這件事後,他就直奔着書房而去,這時一個婢女匆匆忙忙跑了過來,“老爺,夫人病了。”
“病了?好端端的怎麼會生病?”孫老爺眉頭擰了起來,改變方向去往卧房,滿臉擔憂地道:“趕快去找郎中。”
“郎中已經看過了,說是夫人最近思慮太多。”婢女跟在他身後回道。
孫老爺急匆匆走到卧房,腳還沒等踏進屋去,聲音已經從門口傳來:“夫人,你怎麼樣了?”
等他人完全進入了屋内,又是一愣,因為孫夫人正好端端地坐在床沿,冷淡看着他道:“老爺以為我怎麼樣了?”
“哎呦,夫人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孫天德快步走到孫夫人跟前,握住她的手,安撫着她,“這些年,多虧夫人為我操勞,夫人要是病了,我怎麼能夠心安呢?”
孫夫人默默抽回自己的手,“在老爺心裡,也會有心安二字?”
“你還因為那件事對我不滿嗎?”孫天德歎了一口氣,“我以為我已經對你說得很清楚了,我這麼做,也是為了這個家啊!”
“你少拿這些話來搪塞我!”孫夫人哀痛道:“我真是沒有想到,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說着,孫夫人抽泣起來。
哭泣聲充斥着整間屋子,孫天德耐心全無,态度也冷了下去,“這潑天的富貴,夫人,要學會享福才是。”
他心生煩躁,不願再與妻子掰扯。
臨走,孫天德不忘吩咐道:“今晚我還有事,就不回來了,照顧好夫人。”
“是。”洛兮在一旁低聲應道。
擦身而過時,孫天德不經意暼了說話人一眼,發覺她有些眼熟,但是孫天德并未放在心上。
孫天德走後,洛兮走到孫夫人床邊,慢慢蹲了下去,一雙清純的眸子望着孫夫人,“夫人……”
孫夫人拿起手絹擦幹了臉上的淚水,伸出雙手将洛兮扶起,讓她坐在自己身側。
“阿語。”初次見面洛兮還是以那個名字示人,孫夫人也就喚她這個名字,“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夫人但說無妨。”
“一個人做事,是應該憑着自己的心還是應該顧全自己愛的人。”說這話時,孫夫人話語中帶着迷茫,這問題顯然已困擾她許久。
孫夫人抛出了一個難題,這個問題困擾着世間的大多數人,不同人心中有不同的秤,對此答案也将是各式各樣。
洛兮想了想,問道:“夫人,你我認識不過三日,為何要同我說這些呢?”
“我隻是覺得你我很是投緣,若是當年我的孩子能保下來,大概也和你一般大了。”孫夫人怅然道。
“原來是這樣。”洛兮沉默片刻,道:“我想一個人做事不論是為自己還是為他人,隻要日後自己不會後悔,那就是對的事。”
“我明白了。”孫夫人喃喃自語,像是做了極大的決定。
孫夫人入睡之後,洛兮徑直去往庫房,房門緊鎖,洛兮穿過房門踏入屋内,地面上擺放着十多個上鎖的箱子,這瞬間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輕輕揮動衣袖,箱子上的鎖自動落下,箱門随之開啟,裡面裝滿了金銀珠寶。
孫天德從太陽神廟擡回的三個寶箱也在其中。
洛兮環顧四周,牆壁架設之上古董陶瓷、字畫卷軸等數不勝數,真令人目不暇接。
有人嘴上說這是些俗物,應當置身事外,背地裡将這些俗物寶貝得不行。
那此人口中的求子随緣,又能有幾分真實?
他對妻子的情深似海,又能有幾分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