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既是一路的,那雲某就沒有謝錯人。”雲清逸面不改色,并未因錯謝感到尴尬,躬身行禮緻謝,起身時眉眼彎彎,笑如春風,“相識即是緣,在下雲清逸,不知幾位如何稱呼?”
洛兮笑而不語,緣分?這宴城的夜晚堪比佳節,誰還不能遇到幾個人呢,若是遇上就是有緣,那這緣分也太廉價了。
“不必客氣,随手一救。”風無遇淡淡道:“雲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可我卻銘記終生。”雲清逸道。
“什麼?”風無遇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雲清逸看着他的眼睛重複道:“在下銘記終生。”
衛嚴和烏恙聽這說辭内心直呼離譜,就這麼随手一救,就讓雲清逸銘記終生?
荒謬至極。
洛兮也察覺到雲清逸是想借道謝的名義來搭讪而已。
洛兮道:“雲公子平日裡不大與人交往吧?”
雲清逸沒有否認,含笑道:“姑娘如何知道?”
“因為雲公子的搭讪說辭太過牽強。”洛兮道:“你我雖是初見,但既然你說我們有緣,那有緣人還是奉勸公子,多與人打交道沒害處,屆時你就會發現這世上單是萍水相逢,便能蘊藏生機和殺機兩種可能,所以不必介懷。”
對于洛兮來說,雲清逸就是一個過路人,這番長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已是破例,哪知她說了這麼多,雲清逸卻置若罔聞,隻把重點關注在她口中所說的初見二字上,“姑娘怎知你我是初次見面,不是久别重逢呢?”
“在下通曉前世今生,我與姑娘可不僅僅是一面之緣的緣分。”雲清逸補充道。
“……”風無遇實在忍不下去了,想要把他打發走,卻被洛兮伸手攔下。
洛兮對雲清逸道:“那你可算出你今夜出行的卦象為兇啊?”
雲清逸鄭重其事道:“非也,能遇到姑娘,我認為是大吉。”
洛兮:“……”
風無遇:“……”
衛嚴:“……”
烏恙:“……”
此人怎的如此難纏,莫非陳晃為難他有什麼内情,這雲清逸也并非純粹無辜?
洛兮秀眉微蹙,随口道:“有個差事特别适合雲公子。”
“什麼差事?”雲清逸問道。
洛兮伸出食指指向雲清逸的左後方,雲清逸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一個手執帆旗的算卦先生正在街角為人掐算。
洛兮道:“神算子,非你莫屬。”
言罷,洛兮身旁三人一齊發出一聲悶笑。
雲清逸聽聞此言果然愣怔在原地,洛兮沒打算再理他,輕觸風無遇的臂肘道:“走了!”
衛嚴和烏恙緊随其後,對于方才洛兮所說的神算子這句話還笑得意猶未盡。
衛嚴道:“阿語姑娘,我真沒想到,你竟然如此風俗幽默!”
洛兮幽幽道:“你想不到的還很多。”
烏恙啧啧道:“某人還說要做風無遇的護花使者,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别人的護花使者沒做幾日,你自己的護花使者倒是送上門來了。”
風無遇始終未開口,隻是不動聲色看着洛兮。
洛兮停下腳步,轉身看向烏恙道:“看戲,你倒是在行啊!”
聞言,烏恙心頭一緊,有種不祥的預感。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正确的,洛兮緊接着下達的命令,差點讓他應接不暇。
“既然你這麼愛看戲,那就去打聽打聽,宴城聖主将栖梧大會定在哪日?又為何會提前?若想成功當上聖女,需要具備哪些資曆?每月都有栖梧大會,就說明每月都有一個聖女,既然聖女出不了宴城,那聖主又如何處置這些聖女?”
洛兮一連串的問題如連珠炮般一湧而出,烏恙的腦子差一點不夠用。
風無遇接話道:“你是覺得聖主将栖梧大會提前,其中事有蹊跷?”
洛兮點頭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況這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我們前腳到了宴城,栖梧大會後腳就提前了。”
栖梧大會絕不是選聖女那麼簡單,她想到了宴城城門外死的那些凡人。
她沒有和風無遇他們透露,城門口的那薄霧是法陣不假,可那也不是簡單的法陣,那正是她自創法術——幻夢。
能使用幻夢殺人的人,可不就是她望憂谷中的人麼?
這位聖主保不齊是她的熟人呢。
隻是不惜違逆天道,在凡間造此殺孽的人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