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對花莫臣恨之入骨,但也不得不佩服此人的武藝。
魔教之首功夫如此之高,魔教那些小魔頭自然也不會太差,反觀武林盟這些人,能與花莫臣一較高下的人一個巴掌就數過來了,難怪正派式微,魔教卻越來越猖狂。
花莫臣立于高樓之巅,口吻淡漠:“今日本座前來,隻是要告訴爾等,總有一天本座會親手滅了你們這僞君子。告辭!”
黃衫人乘風而去,不見蹤影。
衆人面面相觑,都在讨論花莫臣此舉的目的,在不甘和唾沫聲中,裴昭選擇了沉默。
今日的武林大會被一個大魔頭一覺和,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衆人興緻缺缺,例行公事上台表演,随便比劃,沒什麼新花樣,評委和觀衆看得無聊,早早散了場。
另一頭,城郊一片杏花林中,一個黃衣人和一個白衣人以木棍為劍,正在比劍,他們招式優美,行雲流水,但劍氣淩厲,杏花紛紛如雨,落在兩人頭頂。
“武林盟那群僞君子越發按捺不住了,看來我們還是太溫柔了。”黃衣人道。
白衣人道:“對付這些人,何必費心思,玩夠了就送他們下地獄。”
黃衣人道:“如此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我要讓他們受盡折磨,生不如死。”
白衣人道:“也好,是得給他們一些教訓,不能讓他們輕易死了。”
裴昭幾人回來後,與匆匆而來的陸雲亭打了個照面,他正往陸夫人的院子趕去。
原來阿蘅被陸夫人身邊的小厮強行扒光衣服,想要奸.污她,正巧阮七撞破了這一幕,為護阿蘅與陸夫人的小厮起了沖突,陸夫人一怒之下就罰跪阮七和阿蘅。
一個和阿蘅交好的丫鬟把這事告訴了陸雲亭,他急急忙忙趕到陸夫人的院子,卻沒見到阿蘅和阮七。
陸夫人非但不讓他進去救人,還故意刁難,找借口要罰他。
莊棋和裴昭替陸雲亭不平,莊棋尤其受不了這個陸夫人的作為,當即和陸夫人理論起來,陸夫人被一個客人削了面子,竟不顧身份,和莊棋吵了起來。
陸雲亭愁眉緊鎖,想要阻止這場口水戰,但他一說話就火上澆油,兩頭罵得更兇了。
裴昭一看這不像個事,隻好悄悄溜走去找陸雲天,讓陸雲天這個當家人出面,好說歹說勸了陸夫人一回,讓她放了阮七和阿蘅,這事才算完了。
裴昭再次感慨什麼刀光劍影什麼江湖險惡都沒這大宅子的事讓人厭煩,為什麼一個宅子裡能生出這麼多是是非非?
陸夫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她要是實在看不慣陸雲亭,趁早讓陸雲亭分家,打發出去就行了,為什麼非得整這麼多幺蛾子,她不覺得累嗎?
陸雲亭一句話也不說,拉着淚眼婆娑的阿蘅和阮七走人。
不曉得阿蘅到底受了多少屈辱,莊棋咬着牙看了陸夫人一眼,跟着陸雲亭一道走了。
裴昭心中煩悶不已,獨自躲在屋頂喝酒,一輪皎潔月光撒在院中,好像打了一層霜,隐約浮現一個纖長的影子。
陸雲亭從陰影裡走出,擡頭望着裴昭,看他面無表情喝悶酒,輕輕一躍,落在裴昭身邊,輕聲問了一句:“怎麼不高興?”
裴昭不覺苦笑:“遇到這種糟心事你還高興得起來?你這個當事人倒是比我這個局外人灑脫多了。”
陸雲亭奪過裴昭的酒喝了一口,淡然道:“經曆的多了就習慣了。”
裴昭偏頭看他:“你就不想離開,出去闖蕩江湖多好,哪怕出去做一個浪子,也比待在家裡強。我要是你,早就走了,誰會整天受這個惡婆娘的氣。”
陸雲亭淡淡笑了,眼中透着一絲涼薄,“可惜啊……你不覺得我就這麼走了,很對不起自己嗎?”
裴昭糊塗了:“有什麼對不起的,難不成你還想在這裡受氣?”
陸雲亭轉頭看了看裴昭,看他純清稚氣的樣子,有些羨慕,有些心酸,不覺彎起嘴角,似笑非笑道:“你不懂我。”
裴昭道:“你不說,我怎麼懂?”
陸雲亭一笑:“說了可就沒意思了。”
裴昭突然覺得有些醉意,歪着頭仔細觀察陸雲亭,陸雲亭居然還會說這種撓人心肝的話,這還是陸雲亭嗎?
裴昭覺得不是自己喝醉了,就是自己糊塗了,要不就是陸雲亭醉了,不然陸雲亭怎麼變味了?
或許是他們都醉了。
醉了好啊,醉了就可以見識彼此的另一面,現在的陸雲亭就挺可愛的。
裴昭道:“你這麼藏着掖着不累嗎?難道離開陸家你就不能活了?”
陸雲亭道:“離開陸家,我會活得很好。”
“隻是……”他的聲音蕩在風中,“有些事不是走了就能放下的。”
裴昭側了身靠着陸雲亭的後背,悠悠然道:“你活得可真累,怪不得你整天像一隻鴕鳥……算了,還是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