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不再多言,張勤還不死心,喋喋不休規勸他。
屋外,陸雲亭屏住呼吸,将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悄悄離開,回到屋裡,默默消化方才聽到的一切。
沒想到,裴昭竟然是皇子。
裴昭該怎麼辦?
他又該怎麼辦?
裴昭借口上茅房,暫且擺脫了師伯和張勤。
他的身世事關重大,不能讓武林盟的人知道。
但他不想欺瞞陸雲亭,從定情那一天起,他就暗自發過誓絕不欺騙陸雲亭。
裴昭決定向陸雲亭坦白自己的真實身份。
他沒找到陸雲亭,阮七說陸雲亭去了後山的杏花林。
裴昭忐忑地來到杏花林,卻看到一個白色身影和陸雲亭面對面站着,好像在争論什麼。
他心中一緊,放輕腳步,走近一看,那個白衣人竟然是魔教護法。
陸雲亭怎麼會與魔教中人聯系?
難道陸雲亭和魔教有關系?
亦或是陸雲亭本就是魔教的人?
裴昭震驚不已,僵在原地,腦子都不會轉了。
白衣人卻察覺到了他,喝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
鬼鬼祟祟,不應該是陸雲亭和白衣人鬼鬼祟祟嗎?
陸雲亭也看了過去,對上裴昭的憤怒的目光,他眼中閃過一絲慌張,但很快就平靜了,似乎并不擔心裴昭的懷疑。
裴昭冷着臉,一步一步走向兩人,不知該怎麼看待陸雲亭。
他隻好看着一朵搖搖欲墜的杏花,冷冷問道:“你為什麼和魔教的人聯系?你和魔教有什麼關系?”
陸雲亭靜靜地看着裴昭,眼中情緒如一團亂麻,剪不亂理還亂。
末了,他望着遠方:“三日後,到我們去過的那片桃花林找我,那時一切真相都會解開。”
裴照憤怒失望,悲哀傷心,自顧無言。
白衣人拉着陸雲亭,兩人攀枝踏花,一個縱身,躍出杏花林。
杏花如雪,似夢紛飛,落了一地。
三日後,裴昭如約到了到桃花林。
黃衣人和白衣人站在林中,看來已經等候多時。
裴昭遠遠看着黃衣人,并未向前,似乎不敢面對他想知道的真相。
黃衣人一步一步走了過去,和裴昭保持一丈左右的距離。
他輕輕揭下面具,露出一張秀若青山,朗如雪霁的面孔,正是陸雲亭。
裴昭雖然猜到了陸雲亭的身份,但當他看到面具下的陸雲亭時,還是震驚不已。
那一身黃衣燦爛耀眼,幾乎刺痛了他的目光。
他看着一身黃衣的陸雲亭,難掩驚訝:“你……”
陸雲亭神色複雜:“沒錯,我就是魔教教主花莫臣。”
裴昭搖着頭,後退一步,神色痛苦:“為什麼要告訴我真相?你為什麼不騙我?”
陸雲亭眼中浮現一絲痛楚之色:“反正你早晚都會知道,不如趁早告訴你。”
裴昭似乎再問自己,又像是在問陸雲亭:“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告訴我?”
陸雲亭直視裴昭的目光:“因為我累了,不想再玩這種無聊的把戲了。”
裴昭心潮起伏,情緒激動:“你為什麼要加入魔教?為什麼要傷害别人?為什麼要對付武林盟?為什麼會成為魔教教主?”
陸雲亭道:“我加入魔教,有很多原因,不過最主要的原因是為了報仇。至于傷害别人,那是因為别人傷害了我。事到如今,你應該知道武林盟的人是一群什麼樣的貨色,我不對他們,難道任由他們繼續欺騙天下人,讓他們來對付魔教嗎?我之所以成為魔教教主,是為了繼承我師父的遺志,把紫月教發揚光大,也是為了報仇。”
裴昭擰眉:“你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要讓整個武林盟的人都為此付出代價,甚至丢掉性命?”
陸雲亭眼中蹦出寒氣:“血海深仇,此生難忘,我活着就是為了報仇!”
“什麼仇恨?”
“殺母之仇,誅師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