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這坑竟然漆黑不見底。江清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始作俑者仍然癱坐在那裡,和江清容一樣灰頭土臉。他剛剛被淋了水,又蒙了一層土,現在跟泥漿裡撈出來一樣,但那雙眼睛卻極亮,閃爍着狂喜的光芒。
“果然還是吃狀态,”他居然興奮地看向了江清容,似乎想要不合時宜地分享這喜悅,“我從來沒有——從來沒有——”
果然是術法。江清容如鲠在喉,感到窒息般的惡心。
他和霍昭陽一開始就認為會有人用術法搶奪鐵環,因此出發前就從三人身上的衣物裡攢下了假鐵環,并約定了緊急情況下的暗号。果然,江清容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發現假鐵環丢失,于是立馬向霍昭陽和朱抱岩發出信号,幾個人按約定行動,由動作最快的江清容走最近路線回去複命,霍昭陽和朱抱岩隔開一定距離進行保護。這一切純屬無奈之舉,隻是為了争取時間保護他們一整天努力的成果,因為他們作為不懂術法的普通人,根本無法和那些别有用心者相抗衡,所有的算計,所有的努力,都隻是為了争取他們本該就有的時間而已。
但是現在,連這一丁點兒奢望也破滅了。
“啊,我也算是幫到你了吧?畢竟之前是三個人的東西,現在是你一個人的了。”他好像總算意識到了是在和江清容說話而不是他内心的幻影,目光逐漸有了焦距,“不,你還可以有更多。你背着我回去吧,我可以告訴你我的鐵環的位置,我可以分你一半。”他居然在笑,好像真的很開心。“說真的,我想試試看,我就這麼徒手回去,葉風荷那老登會不會收我。但是果然還是不要冒險了,畢竟他什麼樣的天才沒見過——”
江清容沉默着走過去,蹲下了身子。
然後從袖子裡摸出了刀。
江清容毫不猶豫地挑斷了他的一根腳筋,還想再挑斷另一根的時候由于對方掙紮的太厲害無法下手,于是就近找了個肉厚的位置捅,順便把刀順時針剜了兩圈。
“你都這樣了,怎麼術法的效果還不消失呀,”江清容有些失望地看向周遭,“難道今天非要把你弄死在這裡不可?”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他們——”
江清容用手捂住了耳朵:“你别說了,我聽不見。沒人教過我,我不知道後果是應當的。”
眼看着太陽已經落山,最後一絲按時回去複命的希望也徹底斷絕,這人的語氣開始有些絕望了。
“你……你難道不想過關?”
“你是有什麼誤解嗎,”江清容幹巴巴地說道,“我也是青洲人。青洲人倒也不隻是沒有退路,還心狠、短視、不擇手段。你不把他們全須全尾地撈上來帶到我面前,我就給你放血放到明天。”
“聞夏沒跟你們說過嗎。”
一道冰冷的嗓音陡然插了進來。
江清容聞言猛地擡頭望去——然後徹徹底底的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