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梅爾夫人。冒犯到您了,真的很抱歉,請不要……”
“不,并非是因為你的無知。賽默飛世爾家族的人都是文明人,不是野獸,代表家族我不會計較你的無知。之所以退出本案,是因為我也是嫌疑人之一,需要避嫌。”
警長的膝蓋一軟,差點跪在地上:“什麼意思……不可能的……”
“請看,”梅爾夫人指向燒烤店門口的旋轉燈箱。這款矮燈箱是做舊風格,上上世紀的古董貨。接上電源,藍白紅色帶就會在燈管映照下旋轉。上面寫着四個大字,“老姚燒烤”。
本就滑稽的燈牌,在嚴肅的現場顯得格格不入。因為燒烤店緊急閉店了,來的時候,這個燈箱就處于斷電狀态。
警長完全看不出端倪,掏出手電,意欲上前。但梅爾夫人搶先一步,請助理遞來一盞特殊的油燈。
這油燈造型古樸,燈芯燃着的是幽藍火苗,火光所照之處,突然多了很多肉眼不可見的東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跟班發出尖叫。
一隻碩大的比利時牧羊犬出現在他腳邊,通體銀白,龇着一口銳利的犬齒。
“慌什麼,你們這些在聖所衛星城執法的,難道從未見過精神體嗎?”梅爾夫人的助理訓了跟班一句。
夫人的精神體,高傲地甩頭轉身,盤踞在她腳邊。
“請你們關注地面和燈箱。”
衆人循着火光,看到周圍彌漫着一層不真切的霧氣,似真似假,略泛慘白的熒光。
“這就是常态下普通人不可見的信息素。”夫人助理科普道,“現場一共三種信息素,死者的,死者向導的,以及兇手的。”
“對于哨兵來說,向導的控制可以分為很多種,磁場、共振、内分泌……普通人更喜歡把信息素描寫為一種氣味。但對于我們來說,信息素更接近于一種能量,一種波形或粒子。哨兵向導在熟悉後,可聞到某種具體的氣味,但說實在的,濃烈的氣味隻見于不成熟的哨兵。對于時刻戰鬥在星際一線的哨向組合來說,散發氣味是緻命弱點,尤其是向導,暴露氣味意味着暴露定位。”
梅爾夫人突然用一種輕蔑的語氣說:“不過啊,你們真的沒發現問題嗎?從一開始,我一踏入這個環境,就覺得很難受啊……”
她說着用手帕捏住了鼻子:“不覺得這裡的海腥味太重了嗎?要不是屏蔽嗅覺耽誤工作,我真想切斷嗅覺。”
“……今晚的海風确實很大。畢竟西海岸的天氣,一天一個樣。”
“不。這個味道,是兇手的信息素。這個兇手在殺人後,興奮到難以抑制自己的信息素,像嘔吐一般發洩在了現場。海腥味的信息素。”
警隊所有人都一副作嘔的表情。
警長強打起精神:“那這和您的嫌疑人身份有什麼關聯呢?”
“看燈箱,”助理說,“在兇手眼裡,殺人具有很強的遊戲性,他會興奮,難以控制自身,同時,還刻意留下作案标記。”
燈箱上,赫然是用泛着熒光的液體塗抹成的一個單詞,“Tamer”。
Tamer,馴獸師。
梅爾夫人說:“賽默飛世爾家族素有馴獸師的美稱,如同我佩戴的胸針,寓意為‘獅子困于火圈’。再兇猛的野獸,一旦收服,就如同馬戲團的道具。哨兵亦是如此。賽默飛世爾家族純血族人的精神體,均為牧羊犬。因為在我們眼裡,哨兵無非就是羔羊,沒有牧羊犬的羔羊,任人宰割。”
助理補充:“自從家族旗下的聖所覆蓋了80%的星系,不少資質平庸之輩也想黨同馴獸師,以馴獸師自居。呵呵,不過都是些不入流的東西,所以,光是這個标記,完全不足以說明什麼。隻是我家主人端人正士……”
梅爾夫人打斷:“A星如今遵循的法度,也是當年本族人參與制定的,當然要遵循。既然出現了關鍵詞,哪怕有不在場證明,自然還是要避嫌。明日,我将回C星與本家人上禀此事。在破案之前,你們務必要保證人證的生命安全。”
“放心吧!”警長說,“我們給她配備了最好的醫生,醫生剛剛發來消息,說她的身體沒有受傷痕迹。”
助理不滿地說:“當然不是這方面的生命安全。據我們了解,這是一對已深度匹配的哨向情侶。哨兵一死,很難保證向導不會尋死。”
“愚蠢的孩子。”梅爾夫人用手帕擦拭雙手,感歎,“作為向導,最錯誤的決定,就是一生隻選擇一個哨兵。”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助理緊随其後,留下發懵的警隊。
片刻後,鑒識科開始搬運燈箱。跟班看着燈箱,突然說:“老大……你說兇手是用什麼東西在燈箱上塗鴉的呀?我怎麼覺得像某種液體……”
警長快吐了:“不是說了嗎,用的是信息素。你瞎說什麼?”
“但我總覺得那上面,有東西在往下滴,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一種摻雜了信息素的□□?”
“嘔……閉嘴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