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地面瞬時間向下塌陷,轉眼間就隻剩一片廢墟。
其實她本來并不是真的想與沈澈計較,但沈澈對于她的種種欺瞞,說是一點都沒有生氣,必然是假的。
在洞口被封死的一瞬,昭昭第一次開始慌了。
她不相信,剛剛還在同她說話的沈澈,那個在她最困難的時候給予她支撐的沈澈,那個與她建立深厚情誼的沈澈,竟然就這樣活生生的從她眼前消失。
她不能相信,更不願相信。
“我要重入九層塔,我要救他出來!”昭昭眼眶微紅,倔強地盯着赫連殺神。
赫連殺神知她心中難受,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如今沈澈與那巨蟒一起被封死在九層塔的第九層,那蟒看起來兇悍無比,連如此堅實的山洞都可以震塌。
沈澈能生還的希望,連一成都沒有。
“都愣在這幹嘛?!随我去救人啊!”昭昭沖接應的士兵們吼道。
士兵們為難的看向臨安王,隻見林清與走近昭昭,隻沉聲道:“冷姑娘,吾知你救沈大人心切,但此時塔口被封死,我們無法順利進塔,不如随我回府我們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昭昭冷笑着,望向林清與的眼神充滿了嘲諷:“臨安王的人若是貪生怕死,大可不必再管我們,人,我們自己救!”
她選擇不再與他交談,倔強的來到坍塌的洞口旁,一點點徒手挖了起來。
兩行熱淚不經意自眼角滑落。
如果,她沒有跟沈澈鬧脾氣。
如果,她聽沈澈的話讓沈澈帶她上來。
如果,她們不曾闖這九層塔。
可惜,沒有如果。
她不信沈澈會這樣輕易命喪黃泉,他是那樣神通廣大,總會有辦法脫身的,對吧?
或許,他躲過了那長蟲的襲擊,又或者他能找到其他出口呢?
她甚至期盼着,過會兒他就會回驿到館對她說一句:“昭昭,我逗你玩兒呢,吓到你了吧?”
但她知道,這隻能是她此刻的幻想。
她還有許多疑問沒有聽到他親口回答,還有許多話想要對他說。
他一個堂堂趙國巡撫司沈司使,皇帝身前的寵臣,怎麼會就這樣輕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呢?
他曾經遇到過比這要難千倍萬倍的險境,若是那些千難萬險他都可以踏破,又怎會葬身于這區區長蟲之腹?
可他的的确确從她面前消失了,在她根本來不及阻止的時刻。
起初她還能聽見赫連殺神的聲音,慢慢的卻感覺世界一片死寂。
她顧不得挖得血迹斑斑的雙手,更顧不上逐漸脫力的身軀,此刻她隻有一個信念,就是一定要救沈澈出來。
忽而,她隻覺得脖子一緊,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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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轉醒卻發現自己已經在驿館的房間内,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卻清楚記得自己在那片廢墟中并未尋得沈澈的蹤迹。
一種被巨石壓得喘不過氣的感覺,在心頭久久萦繞。
似是心魔般糾纏。
赫連殺神端着水盆,後面跟着眼睛腫得像核桃的莺時,見昭昭醒來,頓時間圍了過來。
她隻看見他們的嘴巴在一張一合,耳邊卻仍舊是那一片死寂。
“小姐?”她看見莺時在喊她,想要張嘴回應,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赫連殺神見狀立馬将水盆放下,沖了出去。
不一會兒,他便将林驚雨帶來,她帶着藥箱走了進來表情嚴肅,後面跟着的是同樣眉頭緊鎖的南夜。
林驚雨搭上她的手腕,似是碰到什麼棘手的事情般,低頭沉思,一言不發。
“怎會如此?”赫連殺神見林驚雨半天不發話,急切問道:“她在塔中并未受傷啊。”
“她的脈象紊亂,橫生出此不聽不言的病症......”林驚雨停頓片刻,謹慎道:“我想是關乎情志。”
“關乎情志?”赫連殺神重複着,繼續追問道:“你說是因為沈澈遇難,她才如此?”
“目前的情況看來應是如此。”林驚雨點點頭。
“長空哥哥真的......不在了嗎?”南夜猶豫許久還是開口道。
赫連殺神講述了當時的情況,衆人都陷入沉默。
大家都知道,在那樣的情況下,沈澈能活下來的機會可以說是渺茫。
“我們現在不能刺激她。”林驚雨望了眼昭昭,向衆人囑咐道:“昭昭的失聰和失語症,主要源自于對沈澈遇難的這個消息的抵觸與内疚,現在我們得幫助她走出來。”
“那怎樣才能讓小姐走出來呢?”莺時見昭昭狀态如此失魂落魄,不免心疼,随即又想到沈澈的事情望向赫連殺神:“姑爺真的......”
“現在我們誰都無法斷言沈澈是死是活。”林驚雨打斷莺時的話,堅定道:“但作為昭昭的朋友我們就是她最為堅強的後盾,也是她最後的依靠,我們必須要替她撐着。”
莺時南夜聽完林驚雨的話,都堅定點頭。
趙謙和王郎已經和臨安王林清與的兵一同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