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師和小王識趣地退了出去。

周霁堯擡眼，從鏡子裡看他：“江總有事？”

周霁堯起身，懶洋洋地走到沙發上，兩條長腿交疊着搭在茶幾上，襯衫領口敞開。

他皮膚白，眼尾微微上挑，唇色嫣紅，整個人像隻慵懶的貓。

江予臻眼神一暗，直接走過去，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周霁堯。”他聲音壓得很低，帶着隐忍的怒意，“你非要這麼糟踐自己？”

周霁堯擡眼看他，笑得漫不經心：“江總，這話說的，我怎麼聽不懂？”

“還裝！”江予臻盯着他鎖骨上的痕迹，指節發白：“昨晚爆料的那個王總，五十多歲，啤酒肚，你就這麼饑不擇食？”

周霁堯“噗嗤”一聲笑出來，抽回手，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江總，您這話可不對，王總人挺好的，出手大方，還答應給我新戲投五千萬呢。”

江予臻臉色徹底沉下來。

他一把拽起周霁堯，把人按在牆上，呼吸粗重：“周霁堯，你是不是覺得，隻要給錢，誰都能睡你？”

周霁堯被他勒得生疼，聽到他的話有些不悅，卻還是笑，眼尾上挑，像隻勾人的狐狸：“不然呢？江總您又不睡我，總不能讓我餓着吧？”

江予臻氣得太陽穴直跳。

這人說話真是張嘴就來。

周霁堯永遠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撩完就跑，轉頭就能鑽進别人懷裡。

“行。”江予臻松開他，後退一步，聲音冷得像冰，“既然你這麼喜歡你的王總，那你就找去吧，《暗夜行者》我撤資。”

周霁堯挑眉：“哦？”

“江氏影業投了四千萬。”江予臻盯着他，“明天我就讓财務部停款。”

他以為周霁堯會慌，會求他，至少會變變臉色。

可周霁堯隻是歪着頭想了想，然後笑眯眯地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幾分鐘後，周霁堯挂斷電話，他晃了晃手機，笑得像個妖精：“江總，您随意撤，我金主說，他補雙倍。”

江予臻站在原地，拳頭捏得咯咯響。

“周霁堯。”江予臻聲音沙啞，“你别犯傻了，整個J市，除了我江予臻，沒人能拿出來這麼多錢，那個王總手裡不過一個小小的企業，你等着被他騙吧。”

周霁堯笑着看江予臻氣沖沖地走出了房門。

周霁堯理了理衣領，輕飄飄地自言自語——

“江予臻，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

晚上七點，周家别墅燈火通明。

周霁堯踩着點推門進去，黑色西裝外套随意搭在臂上，襯衫領口敞着兩顆扣子，鎖骨若隐若現。

“喲，這不是我們周大明星嗎？”周媛尖細的嗓音從客廳傳來，“網上都傳瘋了，你還有臉回來？”

客廳裡坐滿了親戚，周承嶽今晚公司出了點問題還沒回來，所以王嫣坐在主位，臉色一副看戲的樣子。

“不是你讓我回來的嗎？”周霁堯慢悠悠走過去，把外套往沙發上一扔：“怎麼，這個家我還不能回了？”

“當然能回，是要你有臉回，上趕着來丢人我也不攔着你。”周媛今天穿了身大紅連衣裙，塗着同色指甲油，活像隻鬥雞：“現在的小明星啊，為了上位什麼都幹得出來，被老男人包養還...”

“被金主包養？”周霁堯打斷她，走到酒櫃前給自己倒了杯紅酒，修長的手指晃着酒杯，“是真的啊。”

客廳瞬間叽叽喳喳響起七大姑八大姨們的低笑和暗語，周媛嘴角抽了抽：“你...你承認了？”

“不僅承認，”周霁堯突然俯身，單手撐在周媛身側的沙發扶手上，距離近得能聞到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還得謝謝大姐幫我宣傳。”

“你是不是瘋了，我勸你還是趁早去和江家那個瘸子結婚去吧，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不要不識好歹，到時候可别怪我……”周媛還沒說完，周霁堯就打斷了她的話。

他掏出手機，點開相冊，“來，認識下我金主。”

照片上是周霁堯和傅卓遠在民政局的結婚登記本上拍的合照。

周霁堯眼尾微挑靠在傅卓遠懷裡，活像個勾人的妖精。

照片右下角顯示日期：20xx年2月14日。

“這是……傅…傅卓遠？！”周媛嗓子都劈叉了，“傅嘉言的大哥，J市寰宇集團的……”

“對，我的合法配偶。”周霁堯收了手機，一雙好看的眼睛彎起恰到好處的弧度，“所以嚴格來說，這不叫金主包養，叫夫夫情趣。”

“啪嗒”一聲，周媛手裡的杯子砸在地上。

二嬸手裡的瓜子都沒心思嗑了，三叔更是差點把假牙吓掉出來。

“放屁！”王嫣猛地拍桌站起來，“傅卓遠是什麼人物？能看上你這種戲子？你撒謊也不打草稿！”

周媛回過神來，尖聲笑道：“周霁堯，你瘋了吧？傅卓遠會和你結婚？癡心妄想也要有個限度！”

“這圖不會是在網上花了五塊錢找人P的吧，能不能給我也P一張讓我過過瘾，真是敢想。”

“我看他是吃了老鼠藥了吧哈哈哈哈哈，給自己都迷糊傻了。”

“一天天的做什麼青天白日夢呢。”

“估計是最近網上輿論看多了受刺激把自己看瘋了。”

客廳裡充滿了不屑于嬉笑的聲音，周媛甚至都要笑到擦眼淚了，指着周霁堯鼻子笑他。

可惜，他們的高興隻持續了不到兩分鐘。

周承嶽的車急刹在别墅門前，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聲響。

他連車門都沒關好就沖進家門，領帶歪斜地挂在脖子上，額頭上的汗珠在燈光下閃着冷光。

“周媛！你給我滾出來！”

怒吼聲震得水晶吊燈微微顫動，客廳裡，周媛正笑得歡，聞聲吓得一哆嗦。

“爸？您怎麼...”

周承嶽三步并作兩步沖到她面前，掄圓了胳膊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挑高客廳裡回蕩。

周媛整個人被扇得歪倒在柔軟的沙發上，左臉迅速腫起五道鮮紅指印。

她捂着臉，睫毛膏被眼淚暈開，在臉上拖出兩道黑痕。

“蠢貨！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禍！”周承嶽扯松領帶，手指都在發抖，“你他娘的竟然敢在網上爆傅卓遠的料！你想毀了我們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