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晝道:“管你信不信,我和殊塵沒有關系。”
蓮奚眯起了眼睛,冷笑:“你不是殊塵的狗,又能是誰?若不是殊塵的狗,這些事情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我啊……嗯,你猜猜看?”雪晝笑得波瀾不驚,“猜對了有賞錢。”
蓮奚冷冷一笑,眉梢輕挑:“既然你不肯說,就讓我來幫你開口吧!”
蓮奚的手猛地一用力,将鏡藍直接掐昏,順手丢給了一邊的手下。白影一閃,他身影突然從夜色中消失了。隻是一瞬之間,雪晝感到身後一陣厲風,蓮奚已經站到了他身後,伸手狠狠一爪!雪晝的身影瞬間破碎,鮮血流了一地。他緩緩倒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然而在倒地的一刹那,雪晝不見了——倒在地上的變成了剛剛回話給蓮奚的那個手下。
“真可憐,他就這麼被主人無情的抛棄了。”對面的樹上,冷冷的笑音傳來,“蓮奚……我們會再見的。”
剛剛講完,雪晝突然感覺到自己耳邊有冰涼的呼吸:“不……我們不會再見。因為你要死在這裡。”
猛然一驚,剛想扭頭,雪晝就感覺到自己心口一涼!那隻手從自己的身後心髒處貫穿過去,直接将他的身體戳了一個洞!
“怎麼可能……你沒有心髒!”驚住,蓮奚臉上有呆滞的神色,“你不是人,也不是妖……你究竟是誰?!”
感覺心口一陣刺痛,雪晝忍痛冷笑着伸手抓住蓮奚身後的手,一寸寸将他從身體裡拔了出來:“真是遺憾……你沒有找到我的命門。你殺不了我,蓮奚。至于我是誰……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的。我會再回來,帶着一個給你的禮物……你會很喜歡。”
隻是一刹那猶疑的驚異,雪晝的身影便消失了。
安靜的小屋點着淡淡的熏香。雪晝閉着眼躺在床上,胸口一片鮮紅的血迹。骨在他的旁邊,安安靜靜地替他包紮着傷口。不知為何,小屋四周的血腥氣裡夾雜了腐臭的氣息,讓人聞之欲嘔。
骨似乎有話想說,但他猶豫了一下:“主人介意骨多嘴一句麼?”
雪晝閉着眼,疼痛使他的臉色蒼白:“說吧。嘶……輕點,很疼。”
骨擡起頭,臉上有不解的神色:“今夜我發現有敵人在島上時,便立刻進島尋找您,正好看見主人與蓮奚交手。主人為什麼不在一開始沒被發現的時候就逃離?以主人的身手,在蓮奚不知道有人在的時候就離開,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我不明白。”
“多嘴。”雪晝閉着眼睛輕叱,“我做什麼,可不需要向你報備。”
怔了一下低下頭,骨不敢再多話。
其實他多少也猜到了一些……雪晝能夠全身而退,可留下的鏡藍卻必然沒有活路。他之所以一直留到最後,又講出那麼多話的原因,就是讓蓮奚對雪晝的身份感到疑惑,因此暫時留下鏡藍一條性命。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也是唯一的解釋。但是,這是一個非常愚蠢的選擇。以雪晝的身份,為了那麼一個小女孩受重傷……如果被魔尊知道,将是怎樣嚴重而可怕的後果!
“主人,恕我直言,為了保住她而受傷并不理智。況且你與她不過是初見,實在……”
雪晝閉着眼睛,突然輕聲道:“不是初見。”說到這裡,他歎了口氣,看着一旁骨十分複雜的表情,搖了搖頭:“我要救她的原因,也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就當做是我要替大哥贖罪吧。”
骨的臉上露出了些許驚訝,但他很謹慎,沒有敢再問更多。
“骨,你很聰明,也很了解我。”閉着眼睛,雪晝淡淡開口,“你知道該怎麼做。”
骨面無表情,隻是低頭繼續給傷口上藥:“是。骨隻會聽主人的話。”
雪晝蒼白着臉色問:“大哥如果問起來,你要怎麼告訴他呢?”
骨面容嚴謹:“主人不巧偶遇蓮奚,交手負傷。我不知道主人是怎麼受的傷……我一直聽主人的話,呆在岸邊等主人回來。”
雪晝輕聲道:“真好,骨。你真是個很聰明的人。”
骨沉默了很久,深深歎了口氣:“請恕我多嘴。主人,您不該瞞着魔尊大人救人,不然,最後受苦的是您自己。您要時刻記得您的處境,沒有任何人能夠幫您承擔您的痛苦。”
沉默。雪晝輕輕閉上了眼睛:“……我知道。”
不再多話,骨低頭敷好藥膏,用紗布纏上了傷口,而後默不作聲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