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門口,這個時間李清還沒下班,盛姿支好車子,提着包先行一步,從花壇裡掏出出備用鑰匙開了門。
自小到大,她對趙賜佳的家的熟悉程度和自己家差不多,雖然有一段時間沒來,但完全沒有生疏,盛姿熟練的躺在沙發上。
趙賜佳停好車,看着她一通操作,卻把糖葫蘆忘到了腦後,留在車筐裡。
她歎息着拿起袋子,回家放在了茶幾上。
盛姿實在是累了,她直接半躺在沙發上,書包順勢被她扔在地上。
“姐姐你餓不餓?”盛姿閉着眼問。
在房間裡的趙賜佳聽到她的話,看了眼牆上的時鐘。
七點十分。
現在還早。
“要吃面自己下,”醉翁之意不在酒,問她餓不餓的前提肯定是她自己餓了,趙賜佳心裡清楚。
她是正确的,中午隻吃了一個面包的盛姿早就餓了。
“好,”盛姿也是想這樣做,忽然,她看到了被遺忘的糖葫蘆,立馬挺身起來準備品嘗。
可惜,此時的糖葫蘆已經不像剛拿到時的晶瑩剔透。
現在,糖衣已經有小部分融化掉,甚至有黏膩的糖漿順着糯米紙漏出一片在塑料袋裡。
盛姿打量着戰損版的糖葫蘆,試圖用手指把它取出來,嘴裡還嘟囔着,“放這麼一會兒就這樣,果然還是要趕緊吃。”
盛姿處理了自己最先買的那根糖葫蘆,看着剩下的那根什錦的,沉思片刻,拿着就往趙賜佳房間去。
半開的房門,趙賜佳正在書桌前,聽到動靜朝門口看來,兩人對視。
盛姿心想,她肯定是生氣自己想直接進去,連忙安撫似的擡手敲敲一旁作為擺設的門。
“今天姐姐不是給我個面包嘛,”盛姿舉起手中的什錦糖葫蘆,相比葡萄的,這根受損不多,看起來并不是那麼的慘兮兮。
“禮尚往來?”盛姿嘴上這麼說着,手上還是猶豫要不要給她。
趙賜佳下意識專注去觀察對方的眼睛。
沒有看出異常。
突然又意識到當下狀況,冷着臉轉頭,隻放下一句,“不要。”
她是不是是吃不完,就拿給自己。
“别嘛,”盛姿哪有這麼容易退縮,還準備繼續推銷,“吃一口,就一口。”
盛姿把糖葫蘆伸到趙賜佳臉上,簡直就差塞進嘴裡,她信誓旦旦,“你拿過去就知道了,可好吃。”
對于盛姿的這副模樣,趙賜佳再熟悉不過。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人總是在她身上有股莫名其妙的堅持。
這時不理會是最好的辦法。
“姐姐,”這一聲姐姐繞了十八個彎,說着,盛姿一屁股坐床上。
見對方沒有反應,盛姿也開始較勁。
從小到大的相處讓她明白,不講理可能确實解決不了什麼問題,但在趙賜佳這裡除外。
因為趙賜佳不想看到她。
盛姿自覺還沒發功,可是下一秒就看到趙賜佳拿了紙巾墊在桌上。
“放這裡,”趙賜佳已經不願再聽她磨人,耳朵都要起繭子,她認輸了,說完擡手指着門口,“然後出去。”
其實這本來就是買給趙賜佳的,不過盛姿在意的并不是她吃不吃。
本來想借機産生接觸,悄悄看看好感度有沒有變化,畢竟今天趙賜佳做了很多怪事。
可是既然她已經退了一步,盛姿也不好再說什麼,如她所願放好糖葫蘆就要走出房間。
“姐姐你怎麼每天都不關門,”盛姿走前随口嘀咕一句,然後像往日一樣,去給她關好。
留在房中的人見她走了,轉而趴在了桌上,盯着那家夥非要自己嘗嘗的糖葫蘆,眼中閃過幾分說不清看不透的思緒。
牆上鐘表滴滴答答,宣告着時間的流逝,不知過了多久,趙賜佳直起腰,桌上的紙張被她剛剛壓的有些皺巴,她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然後像是不夠,她伸手拽着紙巾,怕沾到手上,未曾猶豫,把盛姿給她的糖葫蘆也給扔了進去。
盛姿熟練的給自己煮了番茄雞蛋面,因為在家時常給媽媽打下手,做個面小意思。
吃完又刷好碗,順手搞了廚房的衛生,剛摘下圍裙,就聽到門那邊的響動,有人正用鑰匙開門。
推門進來的人正是李清。
“阿姨,”盛姿甜甜的打聲招呼,“歡迎回家。”
“球球你們回來這麼早?”李清臉上的疲憊還沒來得及掩藏,她睜大眼睛,察覺不對,她聽其他家長說一中晚上九點半才放學。
“因為明天軍訓所以沒有上晚自習,整個高一全都提前放學,”盛姿上前幫她在鞋櫃裡拿出拖鞋,嘴上跟她說明。
李清說着原來這樣,然後又問, “你們軍訓幾天?”
“老師說有七天。”盛姿乖巧應答。
盡管看過大綱,但盛姿無法否認,她從來沒有讨厭過李清。
對于這個未來會去損害盛家公司利益的人,現在在她眼裡就是個像朋友一樣的長輩。
她溫柔的目光,背後是曾經遭受到的一切不幸,李清臉上很少看到疲倦,像是為女兒扛起一切。
在盛姿跟下班回家的李清講話的時候,有一扇房門緩緩開了。
開到可以看到屋外全貌的程度,沒有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