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後知後覺地發現一件事。
在他表明身份之後,所有人叫他都是“官人”。
這一開始讓他迷惑,而後系統出現了一條針對他的熱搜。
【大宋,稱呼皇帝為官家,稱呼官員為官人,同僚互稱官職,大人一般叫爹,叫父母官亦可,表示親近。】
【某個人,一直在有意無意叫人爹,也很坦然地接受别人叫自己爹,有些人認為他有些怪癖,但大家為了尊重剛失憶的小孩,善良地沒說。】
怎麼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了啊喂!
蘇景和臉都燒紅了,看着旁邊的大夫也想給他紮兩針。
“就是這樣,我在原來張家窯廠的地方,你知道在哪裡嗎?不知道也沒事,我明天會在樞密院,就在東内,你估計進不去,在外面等我,大概是午時把,吃午飯的時候,方便的話給我做個午飯,有菜有肉就行,給這是錢。”
蘇景和說話快得像是嘴是租來的一樣,壓根也沒給杜三娘拒絕的機會,轉身就走了。
他走之後,旁邊的人還和杜三娘聊天。
“這位小蘇官人,是你的親戚嗎?居然不光借錢,還用這個理由給你錢。”那人看着杜三娘手裡的碎銀子,臉上都是羨慕。
“是個突然找上門來的好人。”杜三娘當然知道,手裡的錢很多,多到哪怕用最高的規格做完八菜一湯,都會有很大的富裕,恩人真的太善良了。
想到這,她看向旁邊,陌生的女子看着她突然發光的眼神,不明就裡。
“我有個故事,講給你聽,你幫我聽聽這個故事吸引人不?”杜三娘這就開始卷了起來。
她琢磨着,讓人潤色,不如自己多試試看,怎麼講吸引人,也多練練怎麼在做事的時候也給其他人講。
再說……真要把小攤開起來了,這裡的人來來往往的,說不定就會有過去吃的。
——
蘇景和走是真的有事——他要回去辟謠。
他真不是那種随地大小爹的人啊,特别是小何,何運,真的不能這麼叫他了。
他也是才意識到,從昨天開始,所有窯廠的,和他打招呼的人都喊的他“小蘇大人”。
這,這……
蘇景和越想腳步越來越快,要是能夠突破生物限制的話,他恨不得左腳踩右腳上天,直接離開這個讓他覺得悲傷的世界。
但要說這人的運氣,也是真的挺玄學,他在最無助的時候,撞上了同樣無助的人。
“誰啊!”
“嘭!”
前一聲是他踩到人,對方的叫喚。
後一聲是他被絆倒,摔在一個軟軟的包袱上,他一站起身,這個包袱還黏上他一樣,就這麼順勢挎在他身上了。
“真是的,把人逼到絕路……”那蹲着的人扶着牆從自己另一側拿過出了一本《詩經》,嘴裡念叨着什麼就要往下撕紙。
“唉唉?你在做什麼?不會是要用帶字的紙擦屁股吧?”蘇景和瞪大了眼睛,他看着這人,此時也注意到,地上真的有不明物體!
這個人,沒有公德心,在這大庭廣衆……在這荒郊野外的,甚至已經拉了!
“難怪這麼臭。”
“已經不臭了!”
沒想到那人比蘇景和還要悲憤。
“不是走投無路,我輩讀書人又豈會用聖賢書來……”
“走投無路也不行,犯法。”
大宋有法律,明文禁止用帶字的紙當廁紙,這還是聖賢書,更不行了。
“我已經在這裡蹲了半個時辰了!腿都麻了,也早就沒味道了,沒有一個人!”
聲聲如泣,聽着倒是很可憐的樣子。
“我不是人嗎?”
蘇景和像是救世主一樣,退後一步,開始從自己身上翻找有沒有帶紙,還真帶了。
年輕人解決了自己的問題之後,正要道謝。
“先别謝我,你先解決你這個,萬一有人踩到,那……”蘇景和甚至都沒有說出口的勇氣,“你這人真是,太不講究了,就這麼着急,不去公廁上。”
“實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我這就處理。”
忙前忙後有一陣,兩人在小溪邊回合。
洗手,一定要洗手。
如果不是場合的問題,蘇景和甚至想要洗腳,洗衣服,總之都洗一遍!
“真是講究。”那人倒是吐槽起來。
“你還怪理直氣壯!報上名來,我不打無名之輩!”蘇景和氣得要下戰書了。
“在下王安石,今日之事事發突然,人有三急也并非……”
他看起來也挺害羞,臉都紅了,努力說着自己不是總幹這樣事的人。
王安石本以為他還會被罵一頓,畢竟對方也是無妄之災,荒郊野嶺地碰上他了。
誰曾想,本來氣勢洶洶的人,态度簡直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王……王安石啊?那也情有可原……”
蘇景和看向王安石的眼神,就像是走在路邊碰見了金子一樣。
撿到寶了!
這難道就是走狗屎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