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給我舀了一碗湯紅棗黨參豬肝湯，白瓷藍描邊的碗有些燙，我沒喝，用勺子攪了攪，内髒的腥氣飄起，撲在我臉上。

“怎麼了，不合胃口嗎？”

“豬肝有些腥……”我嘗試舀了一勺，想喝下去，但是一湊到唇邊，就再也無法再靠近了，我看着湯表面浮起一層油脂，“我喝不下去，可能是胃着涼了……”

“這不是豬肝，是星蟲的肝，十分具有營養價值。”博士拿過我手中的勺子，碰到我的嘴巴，硬生生塞進去，帶着命令的語氣，“吃掉，一點别剩。”

他語氣很冷，我不由自主張開嘴，嚼都沒嚼，隻是吞咽，燙乎乎的湯，直燒到胃裡，肝髒很滑，滋溜一下滑下食道，也是燙的。

燙得我口腔食道木木的疼，那一小盅湯總算喝完，博士又開口了：“再吃點海鮮粥。”

我搖頭，嘴裡彌漫一股鐵鏽味，抹了抹嘴，手背出現淡粉色的口水，看來裡面破了皮。

“太燙了，你不會告訴我嗎？”輕飄飄的語氣，暗含責備，他叫我跟他去實驗室。

“張大嘴巴，啊——”

我半躺在椅子上，強光照得我睜不開眼。

“燙破皮了。”博士拿出胃鏡一樣的東西，“忍住，不要嘔吐。”

“嘔……”胃鏡一直伸到胃裡，帶着一股濃烈的香橙味道，我不自覺反酸。

“你燙傷了。”順着軟管，流進去一些清涼的液體，似乎是灌滿了，疼痛減輕，管子被慢慢抽出來，他一邊伸手給我口腔上藥，一邊叮囑我，“忍住不要咽口水，等藥吸收一會兒。”

越不讓咽口水，我嘴巴就越瘋狂分泌口水，我恍惚中記得明明有更方面的治療儀器，但是博士為什麼簡單問題複雜化，用手上藥呢？

口水越來越多，堵在喉嚨，我不敢吞咽，堵得難受，強光依舊使我無法睜眼，隔着眼皮還在刺激着眼球。

“布歸，你願意當我的蟲生嗎？”

不，我才不要當蟲生！

但是口水嗆着我，使我無法發聲，我聽着博士的聲音重重疊疊，回聲陣陣，接下來他繼續說：“讓我标記你，好嗎？我會讓你幸福，讓你永遠不用再面對D區的污穢，小布，你隻需要待在我的房子，不需要擔心任何事。”

“每天八點，人造陽光會輕柔地将你喚醒，圖書館永遠對你開放，花園的花四季綻放，廚房裡永遠塞滿食物，而我，也永遠會陪在你身邊。”

“我們會有三個以上健康的孩子，我會愛你直到宇宙坍縮的那一刻。”

“我将違背自私的基因，永遠将你的安危放在首位，我會用浪漫的手段讓你屈服，現在，隻需要你點頭答應。”

我想搖頭，但是頭顱沉重，重重垂了下去。

他的聲音欣喜若狂，伴随振翅，刺吸式口器刺入我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