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安迪握住我的手,“沒事的,你應該是雪盲了,你把眼睛閉上緩一緩。”
“雪盲?什麼叫雪盲,我瞎了嗎?”絕望淹沒我,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腿受傷已經很慘了,再加上看不見了,我簡直無法想象自己的下場,冰冷的雪花刮到我的臉上,我感覺自己流出的眼淚已經結冰。
“這裡紫外線太強,傷害到你的眼角膜了。别怕,布歸,你靠着我,我們慢慢走。”
失去視覺,我緊緊貼着安迪,但是心中充滿了不安,我也感覺越來越冷,我忍不住想縮進安迪懷裡,但是他也很冷。
身體大部分重心都落在安迪身上,他帶我走得很慢,雪越來越深,一腳下去陷進去一個大坑,漸漸的,我實在走不動了,雙腳冷得幾乎失去知覺。
“布歸,前面有個山洞,我們暫時在裡面休息一下吧。”
失去視覺,感覺失去了對整個世界的确切感知,我隻能聽到風呼呼地刮,雪簌簌地落,以及我們腳踩進雪裡的吱嘎聲。
我确實沒力氣了,于是同意了安迪的話。
我們慢慢走進一個山洞,很空曠,因為我能聽到回聲。
“寶寶,你在這裡歇一會兒,我去看看有沒有柴火和能打火的東西,這裡天氣太冷了,晚上沒有火,你的身體會不舒服的。”
“你會回來嗎?”我的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安迪一去不複返,任由我一個人餓死在這個山洞。
“當然,我怎麼舍得離開你?”安迪好像在我額頭親了一下,然後離開了。
洞裡沒有風,比剛剛在外面好多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腳,發現腳踝處腫得很大,試圖動了動傷腿,劇烈的疼痛襲來,絕望籠罩我。
内疚再一次刺痛我的心,如果不是我作死,怎麼還要一個老年人在雪山極限求生?而我自己似乎也得到了應得的報應。
他不會回來了。
他死了嗎?
安迪是不是摔下山了?他是不是遇到什麼野獸了?
他迷路了嗎?
白茫茫的一片,他很難不迷路!
或者,他壓根是想擺脫我!
他故意的!一定是,他早就看不慣我,早就想殺了我,這一次都是他的錯,肯定是他預謀的!現在順理成章把我丢在雪山自生自滅!
我會怎麼死?
凍死?還是被山裡的動物吃掉?
不不不!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抓住安迪這條大魚,千辛萬苦嫁給他,我……我還沒有活夠……我賬戶上還有很多很多錢……我多希望這一切都是夢,如果是一個噩夢就好了,第二天醒來,一切照舊。
我心亂如麻,我逼迫自己睡覺,但是睡不着!行動不便的我,太希望睡着,然後醒來發現自己還待在安迪的别墅了。
各種稀奇古怪的念頭充盈我的大腦,千奇百怪的死狀在我腦海裡浮現,“死”這個字如同千斤,壓得我要喘不上氣。
就在我以為被抛棄時,響起了安迪的聲音:“布歸,我回來了,給你,山裡的野果,你先吃了墊墊肚子。”
一個圓乎乎的東西塞到我的手裡,雖然疑惑大雪紛飛的山上哪裡來的果子,但是我又饑又餓,張口就咬,甜蜜的汁水從口腔蔓延,令人心情愉悅。
一會兒,安迪甚至生了火,久違的溫暖烤得我臉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