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想現在就把衣服還給白遙,恐怕也來不及了,白遙的日程很趕。
與齊霧分别後的白遙到達了和林溪約定好的地方,一起乘坐列車去往蒲逅分區的另一側,然後換乘星艦。
素質賽下一輪考核選拔即将開始。
白遙盯着列車外飛速掠過的景色,思緒萬千。
在齊霧想到白遙的時候,白遙同樣也在思考齊霧的事情。
“白遙?”
“嗯?”
“你終于聽到了,”林溪幽怨道,“你知道我叫了你多少遍嗎?”
“抱歉,我隻是……”猶豫了一下,她将剛剛在街上偶遇齊霧并發覺她狀态很差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
“你和她還挺有緣的,每次都能撞到她情緒不好的一面。”
“或許是有緣吧。”白遙有些敷衍地答道,随後繼續回憶起齊霧和祝雨絕的行為蹤迹。
從剛開學,到齊霧家裡出現變故、兩人的聯系緊密起來,再到齊霧那次在大街上問祝雨絕的行蹤,再到現在。
“不是吧。平時也沒看出來你和齊霧的關系有多好,怎麼這種時候這麼關心她了?”
白遙終于從思考齊霧為什麼會這樣中回過神來,看向了身側一直盯着自己的林溪。
他的神色和平時很不一樣,帶着一種吃味和探究。
這并不是白遙所熟悉的林溪。
“我隻是覺得很奇怪。”她對這種探究略微不适應,但還是實話實說道,“結合起祝雨絕的一些行為,那就更奇怪了。”
“比如?”他更好奇了。
“我記得齊霧從入學開始起就既跟着我們一起考核,也參加二次的審閱考核,也就是連續參加所有考核。雖然祝雨絕一直不參加審閱考核,但似乎一直關注着齊霧的動向,基本上也會選擇齊霧離開學校的時間一起離開。你還記得上次她情緒很差地向我們詢問祝雨絕的去處嗎?”
“哇。雖然存在差異,但是你不覺得我們兩個一直以來也是這種相處模式嗎?”林溪的神色更加認真了,“這種默默地關注和追趕,如果是你的話,難道不會覺得感動嗎?”
白遙大概知道他在說什麼,無語地瞪了他一眼,說:“但是我們倆平時關系一直就不錯。仔細回憶起來,你不覺得祝雨絕當時的離開顯得很匆忙嗎?從我的視角看,在齊霧的家裡出事之前,祝雨絕從來不會和她有正面的接觸!抛開你對祝雨絕的濾鏡,什麼感動不感動的,難道這不是一件令人感到恐懼的事情嗎?”
“啊。”聞言,林溪完全收掉了開玩笑的心思,認真地思索起了她的話。
“齊霧那個神色……祝雨絕不會真的做了很過分的事情吧?”白遙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林溪和祝雨絕的關系更近,對他本人也更加了解,于是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就是為他辯解:“祝雨絕和齊霧的好朋友關系很好的,說不準三個人私交很好呢?他看上去真的不是這種人。”
“看上去,看上去。很多人都不是看上去的那個樣子的人。你真的很了解他嗎?”
“我不明白,為什麼會感到恐懼?你和我在一起也會害怕嗎?”
白遙搖了搖頭,答:“從各方面來講,你沒辦法對我造成很大的威脅,尤其是對我的生命安全的威脅。但齊霧與祝雨絕不一樣,他們的身體素質甚至是思考方式都有較大的差距。對于我來說,如果一個對我有很大威脅的人抱着不明目的接近我,本能會令我感到不安。那是一種對危險到來的預警。有可能是齊霧之前并沒有意識到這種危險的接近,但現在出現了突發事件——比如危險直接落在她身上了呢?”
她可以确定的是,祝雨絕絕對做了什麼影響到了齊霧情緒的事情。
白遙和祝雨絕的接觸不多,因此并不那麼相信林溪口中的祝雨絕的形象,而是更相信自己這麼多天以來看到的和感受到的信息。
“但齊霧什麼也沒有說,她什麼也沒有說,哪怕是一個求助的字眼也沒有說。也有可能是我弄錯了。”
他們确實跟齊霧乃至祝雨絕都并沒有很親近。
“你呀!”
林溪想說“不管怎麼樣那都是别人的事情,不要多管閑事”,但仔細想了想眼前這個人是白遙,他最終笑了笑,還是沒有說出口。
眼見白遙又陷入了沉思,他幾欲開口都最終住了嘴。
半晌,他突然說:“徐老師不是說最近學校裡缺個人手嗎?”
“對呀,需要一個短期的幫工。我會去做的。”白遙也知道這件事情,迅速給了他回應,用眼神詢問他到底想說什麼。
他試探地問道:“白逍哥呢?他還呆在家裡嗎?”
白遙沉默着點了點頭。
“白逍哥一直這樣也不是個事兒啊。讓他來學校幫幫忙也好,或者是我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白逍哥能做的事情?”
白遙沒有說話。
“你們家裡就這樣縱容着他嗎?不提給家裡減輕負擔,照這樣下去,他以後該怎麼生活下去?”林溪忍不住帶上了些許情緒,但說完就露出了懊惱的神色。
這不該由他來說的。
該死,讓你嘴快!
“你沒有資格這樣說他!”白遙終于說話了,随後放緩了語氣、一字一句道,“你沒有資格這樣說他。”
盡管她同樣對哥哥的行為心存不滿,但林溪的話還是使她從根本上對其他人對哥哥的評價心存抵觸。父母可以指責他,自己也可以勸告他,但其他人沒有指責他的資格。
“對,我沒有資格!那他呢?有他這樣當哥哥的嗎?什麼人生無望,他明明那麼優秀!”
林溪的情緒也上來了。他倒是不想管她家裡的事情,尤其是白逍的事情,但他永遠也忘不了自己上次等在白遙家附近時看到的景象。
是的,林溪上次月假去找白遙拿訓練裝置的時候,人其實早就到了,在那裡等到了天昏才看到跑步回家的白遙。
他怎麼能眼睜睜看到這種事情一次又一次地發生,甚至更加嚴重?
“所以呢,你就可以看不起他、就可以這樣輕飄飄地指責他了嗎?林溪,你明明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對,他的确有能力,但他的心靈受到了打擊、他的精神一直在遭受折磨!是你們家庭目前的經濟來源和你的父母的哀求讓他心軟幫助了他們。是你,他看到了年幼的你、和我年齡相仿的你,所以他不忍心你的父親在那種時候失去這份工作!”她停頓了一下,平複了情緒,“雖然事實确實如此,但我不希望你是這樣想他的,林溪。我們都不知道在他拿着那筆錢去尋找下一份工作的時候到底遭遇了什麼,總歸不是什麼好事情。我們也都不希望繼續給他造成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