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之前的樣子,好像什麼都沒變,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萬與舟合上書頁,把它擱桌上,起身向她走來伸出了手。
“好久不見,學妹。”
這有些讓人難崩的稱呼。
“好久不見。你找我是有什麼事?”沒有伸手回握,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相對于萬與舟親和的态度,江枕西臉色難看了些,畢竟是把她當替身的前任,就算過去了三年的時間,她也做不到這麼大度。
主要是吃了這麼個悶頭虧,她覺得有些不值當。
那個人的存在就像是阿喀琉斯之踵,隻要萬與舟心裡還有她,她們的關系就一定會有斷裂的可能。
眼前人和以往的印象割裂開,這讓萬與舟不得不愣了一下,嘴抿着一時沒說話。
江枕西脫掉大衣挂衣架上,沒聽見回答扭頭看她一眼,擰了下眉:“沒事嗎?如果沒事的話就請萬女士離開,我還有工作。”
“有、有事找你。”
挽起袖口打開電腦,江枕西擡頭看她:“什麼事?”
她就像是一隻青蛙,踩一下跳一下,十分的被動。
“想請你吃頓飯。”萬與舟說。
手上動作停下,江枕西有些錯愕,揉了下耳朵,她有些錯愕。
“你要請我吃飯?”
“嗯。”
“你生病了?”江枕西問她。
……
萬與舟嘴張了又張,最後吐出一句:“就算分手了我們也還是朋友,這話不是你說的嗎?作為朋友,應該是能請你吃頓飯吧?”
江枕西皺眉,以前的她怎麼會說這麼蠢的話啊,這不純純給自己挖坑嗎?而且這人也是耿的很,還真就看不出這話裡字句的意思啊。
“你女朋友呢?你不請她吃飯請我吃飯?我們現在的關系可沒有好到能再一起吃飯。”莫非是腦子秀逗了。
收到譚生發來的任務安排,今天她們要出門做一場法事,為了防止下午有人上門談生意,就讓她留下看家。
她在工作群裡回了聲好,一個小紅點突然出現,是張闵給她發來的消息。
“她還在你那兒?”
“對。”
萬與舟看她正擺弄電腦,抿着嘴說了一句很讓人意想不到的話。
“她因為腦癌去世了。”
“要我去幫你把人趕走嗎?”張闵又補充了一句。
過了好一會兒,又來一個:“哎,怎麼不說話了?”
叉掉聊天框,江枕西咽了下嗓子,試圖理解她說的話。
“她,去世了?”
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是她在說謊,可她是萬與舟,她不會說謊。
所以,是真的。
“什麼時候?”
“三個月前。”萬與舟回答。
房間一時沉寂下來,江枕西看不出她有多難過,這樣的情緒讓人覺得她有些絕情。
“所以你現在是……”
話還沒說完,萬與舟就接上:“是單身。”
江枕西翻了個白眼,誰問你了?誰關心你是單身還是腳踏兩隻船啊。
“我想問的是,你現在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不是單身不單身的問題。”忍不住擡手扶額。
她還是這樣,在學術研究上的八面玲珑心永遠用不到人際關系上,回答問題也總是這麼的别出心裁,吓人一大跳。
“我想和你重新開始。”
一記悶雷炸響。
深吸一口氣,江枕西被她這直白的勇氣給吓到了,靠在桌上的手敲着衣服布料。
“萬與舟,我們已經分手了,這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解決的問題。況且,我也沒有給你當替身的興趣,你想談戀愛,可以找别人。”
她可不奉陪,犯過了一次的錯,她可不想再犯第二次。
萬與舟上前兩步拉近與江枕西的距離,腰杆挺得筆直,眉頭擰着:“你不是替身。”
“這話可和你之前說的不一樣。”江枕西冷笑道,現在才想來反駁,有些太晚了吧。
過去的記憶一點一點鋪陳開來,當初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多麼的不留情面,三言兩語不離替身二字,滿目都是嘲笑。
嘲笑她的慧眼識了椟,說喜歡的從來都不是她江枕西,她隻是一個可有可無,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多麼可笑,自己滿心滿眼喜歡了兩年半的人啊,居然喜歡的是别人。
“那是我在撒謊。”
呵,所以竟然是在撒謊嗎?還真是意想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