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逢生死了,自殺。
其實,那人的行迹似乎算是早有預感,隻是不願意去相信,怎麼會有人把命當成草芥一樣随意扔在地上。
沒人知道她為什麼會選擇這樣一條路,有時候又讓人覺得,這條路或許就是她的歸宿。
逢生,人生何處不相逢的逢生。
可人生,哪裡有什麼何處不相逢呢。
和時微寒約在她家見面,坐着電梯直上十七樓,安靜的空間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窒息感。
‘叮’,電梯門開了。
邁出的步子遲疑住,空寂的走廊沒有風,連燈光都是暗的,這裡平時不都一直是亮着的嗎?難道燈壞了。
或許吧,每個東西都有自己的保質期,壞了是很正常的事。
習慣擡手先敲門,然後輸入密碼再把門打開。
在家不用穿那麼厚實,坐在沙發上的時微寒扭頭,停下手裡動作,沖她笑了笑。
“你來了。”
“嗯,”把包擱櫃子上,換了拖鞋,“回來了,你在看什麼?”
電視機開着,裡面傳來聲音,不大但聽得清楚,嘻嘻哈哈,很開心似的。
“一個綜藝節目,沉浸式探案。”時微寒放下翹着的二郎腿,手抻着褲腿把布料拉平。
江枕西看一眼,見到熟悉的臉才想起自己之前看過,挨着她坐下,放松的仰倒着靠在沙發上。
吐了一口氣,‘蹭’的一下擰腰坐的端正,扭頭瞧她。
“電話裡聽你好像很着急的樣子,怎麼現在好像是不擔心了?”江枕西疑惑。
難道信号有什麼很強大的魔力,讓她聽見這人隐藏起來的情緒,聽出有點失落和愧疚。
她不确定時微寒和何逢生之間的情誼到了哪一步,可不管程度如何,聽見一個活生生的人離開,多少還是有點内心唏噓,隻覺得虛幻飄渺像假的。
消息來的突然,突然到讓人做不了準備,跟悶雷似的,忽然就炸響了。
翹起左腿,搭在腿上的手撚着指尖,她搖頭:“還是擔心啊,隻不過現在才想起來,似乎急不得。”
認可着點點頭,看她空空如也的手指,沒有自己送的那枚戒指。
可惜了,這樣好看的手指,修長但骨節并不突出,沒有什麼好的飾品能襯得上。
“那我們要去甯昭嗎?”江枕西問。
她移開目光,視線晃了一圈,最後才落在時微寒臉上,眨眨眼,又挪開。
“對,要去,她給你留了東西。”
“啊?我嗎?”擡手指着自己,覺得有些不理解,“為什麼給我留東西?”
她們應該沒有到這麼熟的關系吧?頂多隻能算是點頭之交,給她留東西,有些惶恐啊。
時微寒點頭,再次重複确認:“不知道,不過她的朋友是這麼說的。”
撓撓下巴,那這樣她就有些好奇了。
“有說是什麼東西嗎?”
“不曉得,對方沒說,隻說如果我們有空,得盡快過去拿。”她搖頭,轉達電話裡的詞句。
盡快這個詞就說的很有靈性,翹了眉毛,沒想明白。
腦海裡有一片灰撲撲的霧氣慢慢凝聚成了一團,被包裹在裡面的東西瞧不見也摸不着。
“那還是上次那樣?”偏頭,睨她一眼。
時微寒的瞳仁是那種很深的褐色,直視着它讓人有種被吸進漩渦的恐懼,害怕到無能為力。
“行吧,那什麼時候走?”
“現在。”
啊!“現在?!”驚呼一聲,“這麼趕的嗎?”
時微寒斂下眼神,又擡起頭,态度強硬了幾分:“對,就現在。”
啧,強勢的她還有點迷人。
靠,變态!
不自在的摸摸耳朵,手指向一旁:“那我去收拾一點衣服,你等我幾分鐘。”
“好。”
江枕西笑了笑,拿起包去了卧室。
聽見卧室門合上,時微寒閉眼深吸一口氣,倏而睜開,指尖閃過一道金光,直直往陽台擲去。
有聲悶哼傳來,身形很快閃過去,趁它不備,一把掐住喉嚨,身後落地窗‘砰’的一下合上。
“誰讓你來的?是、酒年?”
如果江枕西在,會發現這個鬼她之前見過,被她用一張定身符給按在床上,動彈不得。
“時大人,我們有什麼事好商量,不要動不動就掐人脖子,怪難受的,你說對不對?”小鬼一臉笑嘻嘻,到哪兒都能和人吃得開。
“說吧,酒年讓你來幹什麼?”
從這人的稱呼和做派來看,有八成的可能是酒年的人,畢竟如果是設山的人,她隻會讓他們叫她吃軟飯的。
“讓時大人見笑了。”小鬼是一團霧氣,扯了扯身上看不見的衣裳,面對比她氣勢高幾倍的人,一點不怯場。
“酒大人讓我來問問您,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上頭的安排?想知道您下一步的打算?”
時微寒蹙眉,疑惑在眼裡蕩了兩三圈,暗暗瞥了一眼,心下了然。
“不牢酒大人費心,雖然我沒能去成這次的大會,不過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至于接下來該怎麼做,她不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