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凝着在江枕西身上,時微寒低頭瞧了眼按住自己腿的手,咽了下嗓子。
“醒了嗎?”一旁魚今伸長腦袋問。
時微寒搖頭:“還沒,應該還得一會兒才會醒。”
“哦。”
這點動靜拉開了剛才緊張焦灼氣氛,問了一句後魚今又懶懶靠回沙發上,開始有意無意拉着連姮手肘處的袖子玩。
被她叨擾的人一直端着水,雙眼泛空,整個人從剛剛就一直愣着,不曉得又在思考什麼要緊的事。
酒年扭頭瞥她倆一眼,把一些放下的疑問重新又提了起來:“你們是在一起了嗎?”
聽着她冷冰冰的話,魚今眼裡的笑陡然止住,眉頭動了下,擡眼瞧去:“嗯,在一起了,大人您是覺得不該嗎?”
話經過喉嚨吐露出來,不小心在嗓子口噎了一下,有總被黏滞住的感覺,于是一句話說下來斷斷續續被吞了半個音。
酒年搖頭:“隻是好奇。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嗎?”
垂眸出神的人擡頭,目光落在酒年身上,瞧不清她現在是個什麼表情,敏銳地聽覺讓她讀懂了藏在話裡的一點點的羨慕以及還有一點點的失落。
時微寒在心裡默默歎氣,沒來由的悲傷情緒影響到了她,讓她有一點難過。
魚今沉溺在兩人的感情裡,對于酒年的這句問詢,全身散發出抗拒氣息,下意識以為她是想要阻止,可其實不是,她隻是在沒人注意到的地方,藏着又淺淺表露出一點點對她想說就說想做就做的這種随心所欲的羨慕和欽佩。
如果她想要阻止,那在得知和确定兩人在一起後,就會開始棒打鴛鴦,而不是想要追根溯源般問些很細緻的問題。
看着眼前能毫無顧忌坦言說明彼此關系的兩個人,她們每一對,都會讓她想起和孟嘗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緒,或許用糾葛更能形容她們之間的拉扯。
就像她無數次感歎的那樣,酒年永遠會是他們中間那個最勇敢的人,可就是那份勇敢,讓她不敢再踏出那一步。
過往的經曆無時無刻不映照在她腦海裡,她的勇敢最後換來的隻是無休止的死亡,就像是為了懲罰她為什麼要爬上這麼高的位置一般,她付出的遠遠比她得到的要多的多。
于是她把那份勇敢轉贈給了别人,這似乎成了她和天在打賭,隻要她還安穩坐在那個位置,手下的人都能安然去做他們想做的事,可以随心所欲。
她成了一個好人,好到讓時微寒覺得不值,可又在私下裡感謝她的好。
魚今似乎也看出了她内裡藏着的情緒,有些欲言又止,舔舔嘴唇,手捏成拳:“去年冬天。”
聽了這個答案,酒年沒再繼續問下去,隻是點了點頭,扭頭朝一邊看去。
反倒是時微寒有了點反應,擡頭瞧她,眼神裡藏了疑問,和她有來有回,PK交流了好幾場。
不是被打巴掌,被砸店了嗎?怎麼着,原來這隻是她們之間的愛情小把戲?
眼神裡透露着無語,時微寒撇嘴,懶懶看她一眼,端起水杯慢慢喝水。
身後有動靜,小聲的輕哼,落在腿上的手挪開,擡手捂着額頭,有很清晰的口水吞咽聲。
江枕西意識恢複的瞬間,一束光輕輕打在眼皮上,閉着眼也能感受到白熾燈光的存在,混雜着點點灰黑色,清楚卻又不清楚。
手往下遮住眼睛,透過指縫的光灑在她臉上,等适應了光線強度,她才放下手。
腦子還有些迷糊,脹脹的,像是血管被什麼東西給堵住後突然之間的暢通,能聽到很清楚的血流嗡嗡聲。
手上那點血漬被擦幹淨了,擡頭,然後眨眨眼,她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影子,黑乎乎一團,她不确定和之間見到的是不是同一個人,但身體還是下意識的戰栗,往上挪了挪身子。
“你是?”她問眼前的影子,“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時微寒擡頭,目光落在酒年身上,洞穿的眼神想要一探究竟。
接收到她的眼神,酒年心裡頓時了然,看來是沒說過,或許她自己也不确定,這事值不值得說。
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着裝,可動作落在其他人眼裡,就顯得不倫不類,挺奇怪的。
她說:“我們之前确實是見過,不過請先容我自我介紹,我叫酒年,我因我剛才附身在江小姐身上,導緻您突然昏厥,十分抱歉。”
酒年沖江枕西微微躬身,道歉态度誠懇,絲毫挑不出毛病。
好奇怪啊。江枕西下意識往時微寒身邊靠了靠,手搭在腿上,一語不發地瞧着道歉的人。
她叫酒年,談吐間一點不像什麼都不記得的樣子,所以她不是來尋求幫助。
“沒事,下次不這樣就沒事了。”江枕西慫了一下,不再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