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着是不是自己可以搭把手,神思悄然離開,陡然間聽見有人在叫自己,擡眸,一隻手如鷹爪般向她面門抓來,下意識擡手揮劍擋開。
掙脫包圍圈的設山襲來,一擊不中再起一招,江枕西吃力地擡劍抵住,落得節節敗退。
與人搏鬥這樣的東西,隻有在用上它的時候才會發現,這遠比學起來要難得多。
追來的其她幾人和設山繼續纏鬥,得了空閑的江枕西躍步後退,整條右胳膊因為用力過度在顫抖,對方強加在劍身上的力道震得她虎口都麻了,泛起一片鮮紅。
換了隻手握劍,甩着疼得她倒吸氣的右手,心裡忍不住尖叫,痛死人了,她這點兒花拳繡腿,完全是不夠看呐。
‘轟’的一聲,脫手的符咒在黃土地上激起一陣煙塵後,在衆人的包圍裡,設山跑了。
早有預料的人揮手散開眼前煙霧,眯起眼睛一點點尋覓戰局裡的其她人,還好,都還在。
路眠沙埋在胳膊肘裡咳了兩聲,半觑着眸子,瞳仁裡閃過一絲兇狠:“跑就算了,居然還甩一顆煙霧彈,真可惡。”
在她身邊的連姮放緩呼吸,左手掩住口鼻,側眸睨她一眼,象征性的出聲安慰一句:“好了,這還隻是一顆煙霧彈而已,要是其它東西,還不曉得能不能擋得住呢。”
“呵,說的也是,也就勉勉強強算是有道理的吧。”路眠沙抱住胳膊,和她一起往酒年那兒走去。
時微寒轉身回到江枕西身邊,看她完好無損,緊着的心落了下去,還是有些不放心:“沒受傷吧?有哪裡痛嗎?”
灌了滿耳朵的路眠沙回頭,哀怨的眼神落在時微寒身上,沖她無言冷哼一聲,繼續聽酒年說接下來的安排。
“沒受傷,隻是沒想到剛剛那個人實力這麼強。”江枕西提起設山,心裡還隐隐有股後怕。
倘若......倘若遇見她的時候,自己孤身一人呢?就像上次那樣,如果對方起了一點歹心,她是不是就隻有毫無生還的可能?
或許她應該多學一些東西,哪怕沒有能力全身而退,也和周旋一二等待救援,總不可能在一開始,就把所有的可能全部歸為零吧。
“嗯,她确實是位頂頂厲害的人,不過不用擔心。”時微寒鄭重其事的點頭,面色嚴肅。
江枕西眼裡閃過一絲驚詫,潛意識裡的看法告訴她,像時微寒他們這些在可以算是專業領域中有好本事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股睥睨他人的孤傲感,可當她親耳聽到,那些揉雜在一起雕刻出的石像,開始坍塌,慢慢碎成了一地殘屑。
“沒有一點高估?”舔舔嘴唇,江枕西把符劍遞回去。
伸手接過,手腕一翻隐去利器,聽見她的話,擡頭望進她眼底,搖頭:“沒有高估。把握住自己實力裡的分寸,就能瞧出對方到底是強還是弱。不過哪怕是高估,也比低估來的要好。”
下意識點頭應和,毫無敷衍,低估一個人的同時其實也是在高估自己,看似是把赢的可能性給拉高了,可實際呢,從一開始位置就颠倒了,高低關系錯亂後,還有分析可能的必要或是意義嗎?
或許能用一個字來總結,那就是度,在合乎一切的基礎上,仔細把握就行,簡單也難。
“說的也是。那能麻煩你再教教我嗎?我想多學一點。”江枕西和她打商量。
時微寒瞧見那邊路眠沙正揮手叫她過去,手往下按了按示意再等等,低頭問:“還想學什麼?”
“就能學的都學一學呗。”
“就不怕學雜了?”
“你這麼說也是哦,都學個皮毛,還不如隻專精一項。”小聲嘀咕一句,重新擡頭看她,“那你有什麼很擅長的招數嗎?”
“我教你更進階的符咒術法,怎麼樣?學嗎?”
“學,怎麼不學!這樣再有下次,我就能多抵擋一陣兒呢!還能免得再被人請去喝茶。”江枕西高興的接受,末了又忍不住撇嘴抱怨。
原本都邁出去的步子又收回來,時微寒擰眉回頭朝她看去,很是驚訝。她問:“她來找過你了?”
“啊?”在狀況外的江枕西眨眨眼,随後回過神來,“你是說剛剛和我打架的那個人嗎?是啊,我們之前就見過了,我記得好像是那次去甯昭的時候吧。”
急步退回她身邊,擒住她手腕,眉梢染上焦急:“那她有和你說什麼嗎?”
江枕西皺眉,低頭看一眼被她緊緊握住的手,又重新擡起腦袋:“她說讓我仔細想想要不要和她合作。”
“什麼合作?”時微寒進一步問詢。
目光越過她肩頭,和站在時微寒身後的那幾人對上視線,所有人都在安靜地望着她,讓她體驗了一把萬衆矚目的盛況。
視線重新彙聚在她臉上,江枕西唇角勾起笑,她說:
“當然是勸說我和她一起,與你們地府為敵的合作,不過我一直都很奇怪,為什麼她和你們有糾葛,其中卻還需要我的參與?你們有誰能幫我解釋解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