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思緒裡出來時,正好一道清潤的嗓音響起,她擡頭看去,台子中央,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站在那裡,一身黑色正裝,衣服服帖,領帶打的闆闆正正,眉眼含笑,清潤幹淨的聲音在安靜的會場響起,語氣溫和,風趣幽默,侃侃而談。
景語注視着他,她想起,距離最開始認識他到現在也已經兩年,這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變化很大。
她從一個美妝博主變成了遊戲解說,而他從k甲到了kpl解說,彼此都在越來越好。
頒獎結束後開始酒會,景語今天穿了一身白色吊帶束腰長裙,裙子是偏溫柔風,搭配一頭黑直的長發,整個人有種慵懶清麗的美。
天天邀她跳舞,在優美的鋼琴聲中,舞池裡兩兩身影舞出好看的步伐。
暖色光暈下,略微走神的她看見何淺深和幾個人在一起談笑風生,他似乎每個人都認識,而且人緣很好,時不時有人端着酒杯朝他而來。
一曲結束,她略微困乏地找了一處休息,坐下不久,天天和李立過來叫上她一起去敬酒,還有其他幾個都是同一批進公司的。
景語點了點頭,跟着他們,她沒怎麼說話,同事裡不缺社交遊刃有餘的人,有他們帶着,景語隻是适時微笑喝酒,倒也輕松。
跟着同事們轉了一圈,景語不由感歎,哪怕像乘舟這般規模不大的公司,領導都有好多個,這一圈下來,她腦海裡的面孔逐漸模糊起來,不感興趣的事,她很難用心。
本來以為結束了,但最前面同事忽然喊了一聲深哥,她微暈的腦袋清醒了一半,連眸光都清亮了不少,擡頭看去,不知何時他們這個小隊伍停在了何淺深的面前。
“深哥。”最前面的同事稱呼了一句。
何淺深淺笑了笑,他挨個看向他們,“你們好,吳夏,闖闖,天天、李立、陳紫、景語,我沒記錯吧。”
何淺深向每個人打了招呼,清越的嗓音緩緩傳來,帶着輕淺的笑意。
景語有些訝然,他們這幾個人裡,好像隻有吳夏和闖闖偶然在公司見過,其他人,何淺深應該是不認識的,他怎麼能準确地對應上名字和臉。
“哇,深哥我們就見過一次,你記憶力真好。”闖闖驚訝的聲音響起,其他人也符合。
何淺深笑了笑,“大家是同事,你們記得我,我也應該記得你們。”
“深哥你客氣了。”天天嘿嘿笑了幾聲,見到何淺深如傳聞中一樣随和,剛過來時的拘謹放松下來不少。
其他人見何淺深态度謙和,不知不覺就放開了,聊了很多,基本都是善談的人,讓氣氛歡快輕松。
景語忽然感覺有道目光落在她臉上,她擡頭看去,正好對上何淺深含着笑意的眸子,他微微颔首,景語歉意地笑了下,剛剛聊的她基本沒有參與,看着好像是在走神。
其實她是有些恍惚,距離這般近,聽着徐徐而來的清潤溫和的嗓音,和上一次距離了一年的時間,讓人有種不真實感,好像在夢裡。
敬完酒後,有的同事認識人比較多,閑聊去了,景語沒什麼興趣,她酒量不太好,喝了一些後腦袋有些暈沉,于是随意找了個角落,撐着下巴漫不經心看着。
不知不覺視線落在了何淺深那邊,他正站在公司老闆旁邊,兩個人面帶微笑,似乎聊的很愉快。
但其實公司老闆不苟言笑,剛他們去敬酒時,嚴肅疏冷,隻淡淡地說了兩句客套話,明顯的上下級關系。
但她現在所見,倒是相反,這就是因人而異。她想,隻要何淺深想,應該什麼人都可以和他聊的很好吧。
胡思亂想了一會,思緒卻更是混亂了,看了看時間,九點,不早不晚,應該可以離開。
景語起身和同事打了招呼,如果有人問起,便說她不舒服先回去休息,這種場合,她一個小角色應該不會有人關注。
出了酒店後,冬日寒冷的風迎面而來,暈乎乎的腦袋瞬間清醒了幾分,景語把剛随意穿上的棉衣拉鍊拉好,又重新裹了一下圍巾,将下半張臉藏了進去。然後快步往街道走去。
黑色細跟一下一下踩在石磚上,響起清脆勻稱的聲音,少許,她停在路邊等車。
天色已暗的街道燈紅酒綠,過往的車從她面前駛過,而她叫的車還有一會才能到。
百般無聊下,景語從口袋裡拿出耳機,連接好藍牙後,她翻了歌曲列表,選了一個最近才關注的,點了播放。
低沉緩慢的歌曲講述着一段故事,透着淡淡的感傷。
這是何淺深的歌單,是一百萬粉絲福利,他微博置頂的。
說不唱歌的人歌單裡卻有很多好聽的歌,他似乎沒有偏愛的類型,各種風格都在其中,甚至她還看見了她的那首溫柔以待。
列表裡她點的是随機播放,隻是不知為何,在這蕭瑟的夜晚,播放的歌都帶着言說不了的憂傷。
等的車子終于停在了面前,景語彎腰上車,車子遠去後,一個在不遠處站了許久的身影緩步上前,停在景語剛剛站在的地方。
修長的身影在夜色裡停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