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公裡之外的大洋彼岸,林凱銘在洗澡。
他白皙的手臂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紅痕和掐痕,無論怎麼用力地搓洗,都仍無法把這些肮髒的痕迹完全清洗掉。
狹小的浴室裡,他深吸了一口充滿情谷欠氣息的水蒸氣,靜靜靠在牆壁上,腦海裡仍是田總那頭死肥豬在自己身上聳動的醜陋模樣。
林凱銘焦躁地轉着無名指上的銀戒指,努力平複心情。
這枚戒指是他高中畢業時,偶然參加一個知名歌手MV錄制後的紀念品。
也是在那次活動裡,他第一次見到李夏辭。
上天似乎格外垂愛這張臉,賜予了李夏辭仿佛無機質般的精緻。
懶散,冷淡,李夏辭根本不屑于跟他這樣的小演員搭話,甚至談不上記住每個前景演員的臉。
大多數時間,林凱銘都在仰望着,旁觀着,看對方輕而易舉地成為全場的目光焦點,看所有人如衆星捧月般繞着他旋轉。
李夏辭并不常來片場,那抹璀璨無比的閃光隻匆匆掠過一瞬,卻生動地向林凱銘揭開這個殘酷圈子捧高踩低的運行規則。
原來人和人之間的地位差異,一層層重重壓下來,仿若大山般難以逾越。
鄙夷和瞧不起的目光能化作實質,針針紮在人的脖頸和脊梁上,令他直不起腰。
他發誓,自己總有一天要騎在這些人上人的頭頂上。
他奔着李夏辭進了圈,簽了同一家公司。他一邊享受着李夏辭對自己這個後輩無微不至的照顧,一邊在背後肆意編排、杜撰着有關對方的黑料。
昔日可望不可即的月光終于照拂到他的身上,就如同夢境中暢想的那般美妙。
林凱銘時常為對方那張精美絕倫的臉而感到某種扭曲的驕傲和自豪,卻又忍不住深深嫉恨,憑什麼偏偏對方享受着萬衆矚目的寵愛,而他卻隻能在陰影處亦步亦趨地追随。
午夜夢回,心裡的野獸叫嚣着讓他徹底撷取那抹月色,林凱銘暗示自己的極端粉絲毀了這張臉,親手将李夏辭推進深淵。
可這不夠,遠遠不夠。
雙方地位對調,林凱銘隻需略施小計,便輕松引誘了李夏辭的親妹妹、自己的大學校友,李冬。
看着那張有三分相似的面孔在自己身下承歡,他常不可抑制地産生一種隐秘而強烈的快感。
可直到聽到李夏辭死訊的那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真實的欲望——
他想亵|渎月亮。
原來他要的不隻是将對方拉下神壇,而是将李夏辭據為私有,将對方的目光永遠鎖定在自己一個人的身上。
好在上天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這次他把更多精力放在了李夏辭身上,在學校裡刻意和李冬保持了一定距離,僅限于在臨近畢業時互相留了個聯系方式,偶爾簡單地聊兩句天。
或許是這次選擇帶來了改變,在上一世幾家娛樂公司紛紛遞來橄榄枝的時間,他面對的邀約少得可憐,甚至光輝娛樂在線上面試完直接沒了回音。
幸好堅果影視的老闆田總對他很感興趣,正好田總這個月來多倫多度假,訂了音樂學院附近的别墅,邀請林凱銘一起同住一段時間。
這是向上爬的必經之路,他幾乎不假思索地獻了身。
洗完澡,他披上浴巾走出浴室,田總貪婪的眼神在自己身上逡巡,厚厚的嘴唇上下翻動:“小林身材真好,鍛煉得也不錯,真緊。”
林凱銘生理性反胃,幾乎要吐出來,面上還得裝作一副受用的樣子,依偎在田總身邊玩手機。
因為昨天那首歌,他的微博正在被李夏辭的粉絲狂轟濫炸,每秒都在跳出新的私信。
田總瞥了一眼,奚落道:“你說你給他寫歌幹嘛,他被人捧慣了,哪看得上你這種沒流量沒熱度的新人。”
田總蠕動了下龐大的屁股,輕蔑地哼哼兩聲,話音一轉:“再說了,李夏辭表面上看着清高,背地裡說不定都被光輝高層玩爛了,有什麼可裝的。”
“哪像我,我是真的喜歡你,小林。”說着,田總嘟着嘴唇湊過來,又在他臉畔狠狠親了一口。
林凱銘皺了皺眉,抹了把臉上的口水,忍不住往田總說的方向遐想——
娛樂圈一向說不上幹淨,難道李夏辭也會在背後于某人身下婉轉,那張向來冷淡又完美的臉上難道也會露出動情的神情……
手機又叮咚一聲:[你關注的用戶@LL李夏辭上熱搜了!]
林凱銘握緊手機。
熱搜話題内是顧躍po出的一張雙人合照。
他們穿着劇組的服裝,戴着同款項鍊,顧躍的手虛虛攬住李夏辭肩膀,清晨的陽光打在他們臉上,勾勒出兩人堪稱絕美的面部輪廓,看起來和諧又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