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青了!”随着副導演周青松親手打闆,一群工作人員簇擁上來放禮炮。
漫天的彩紙飄下來,李夏辭被環繞在人群中間,分别給劉力和幾名攝影師道謝,又讓小祝把提前準備好的飲料和蛋糕分發給大家。
天色漸暗,透過人群縫隙,他看到顧躍獨自靠在信号站的牆邊抽煙。
李夏辭拿了瓶礦泉水走過去:“心情不好?沒出戲?”
不遠處是熱鬧的人群,劇組能把人眼閃瞎的大燈還亮着,這處角落剛好被陰影隐蔽。
顧躍沒看他,點頭嗯了一聲。
楚瑾瑜毫無留戀地離開了。這個結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卻十分符合主角受的人設。
和梁安的愛情是他确診絕症、窮途末路後的放縱,當困住他的枷鎖不再,他自然頭也不回地回到了原本的軌道。
過去的相愛是真的,誓言是真的,夢境打破後的理智與冷漠也同樣是真的。隻是分别時刻,他不允許梁安破壞他既定生活軌迹的一分一毫。
但這對于梁安而言,無異于一場精心編織的謊言,楚瑾瑜的離開全盤否定了他們之間的一切——
全是假的。
承諾是假的,相依相偎的愛也是假的。
取景地在遠離居民區的鄉村,不知道是誰拉來了大箱的煙花,弧光順着天空逆流而上,大朵大朵的粉瀑傾瀉而下,亮光将兩人的臉照得明亮。
聽說劇裡被辜負的一方會在劇外産生更多的情緒依賴,這種情感代償機制很容易發酵成演員之間的真人戀情。
但李夏辭很自信對家絕對不是那種會因戲生情的人,就算是,也百分百不會對他生情。
所以他此刻并不介意給顧躍一些安慰。
“劇裡的結局是編出來的。”他笑了笑,對顧躍道:“梁,我願意跟着你去美國。”
梁安是法國人,隻有現實裡的顧躍是在美國上的大學,但此刻沒人糾正這個錯誤。
工作人員的歡呼聲像被白噪音隔絕到了另一個世界,他們的四周寂靜無比。
靜到顧躍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砰砰作響。
他盯着李夏辭看了幾秒,對方眼神裡閃着光,這句話像是期待,也像是某種承諾。
半晌,顧躍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盒子,拿出裡面的一對耳釘,戴到了李夏辭的耳朵上。
“送你。”
不愧是未來的影帝,入戲也太深了,竟然還給對手演員準備了禮物。李夏辭高興地打開前置攝像頭,對着耳朵看了又看,“很漂亮,謝謝。”
他歪了歪頭,小巧晶瑩的藍寶石在他耳畔反射出璀璨的光,襯得他精緻得不似真人。
《雪山》結局的壓抑被這個插曲稍稍沖淡,他輕輕拍了拍顧躍的肩膀。
人群裡有人在招手喊他,李夏辭重新回到那邊,收獲早早準備好的一大捧花束。
汪玲玲趁機湊到他旁邊,欣慰道:“這次終于錄下來了,不枉我二十四小時開着攝像頭。”
“沒人會跟臉上長攝像頭的人說話。”
汪玲玲:“你舔嘴唇的時候真的不會被自己毒死嗎,每天小嘴一張就是說一些能下十八層地獄的刻薄話。”
“你說的那是顧躍,不好意思。”李夏辭微笑回怼。
刻薄的顧躍正低頭給陸澤禹發消息:[今天他主動跟我正式表白了,你的建議很有用,作為回應我送了他一對藍寶石耳釘,他看上去很開心很喜歡]
對面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過了很久才回複:[等等,慢慢來,讓我消化一下]
陸澤禹抓耳撓腮地打了又删删了又打:[他怎麼跟你表白的?]
顧躍:[當面說的。《雪山》劇裡的結局不太好,他安慰了我,還說願意跟我回美國]
聽起來毫無問題,如果放在别的朋友身上,陸澤禹會覺得這是一段自然而然的甜美愛情,但顧躍的情況顯然太超過了。
陸澤禹蓋章:[存疑]
[還有,你哪來的藍寶石耳釘?不會是你助理上周在保利拍的那對2ct的克什米爾藍寶石對镯吧?]
顧躍:[嗯,産地和《雪山》的故事背景很配。我找人改了一下,把手镯的托拆掉改成了耳釘]
陸澤禹狠狠評價:[色令智昏,那一對镯子拍了四百多萬美元,你就這麼輕飄飄地送出去了?]
顧躍:[送給他,很值得]
陸澤禹懷疑顧躍是被奪舍了。
還好是在自己家,他從沙發滾到地毯上,閉眼又睜眼把這行詭異的字來回看了五遍,得出結論:[你果然瘋了,這種症狀持續多久了,你粉絲知道你現在這種精神狀态嗎]
顧躍沒搭理他,陸澤禹接着問道:[你後面打算怎麼辦?]
顧躍:[當然是跟着他進下一個組]
陸澤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好兄弟變成一個絕望的瘋子:[進組的時候帶上我,我不是來拆散這個家的,我要加入這個家!]
顧躍:[……我進娛樂圈是為了接手南方影業,你拍戲是為了什麼]
陸澤禹三棒子憋不出個屁來,最後隻能悠悠回一句:[誰說華盛不能進軍娛樂産業,我覺得很有潛力]
顧躍:[滾]
此時的李夏辭并沒有在雲南當地待多久,也不打算無縫進另一個劇組,而是迅速飛回北京對接一檔旅行綜藝。
綜藝《一起漫遊吧》已經出了四季,前四季全都不溫不火,收視率持續下降。
嘉賓咖位也是連年創新低,從第一季還能請到香港老戲骨坐鎮,到上一季全部嘉賓都是三線小演員和不知名綜藝咖。
甚至這一季連嘉賓都遲遲招不滿,直到臨開錄,還是隻有幾個糊糊愛豆和過氣歌手參加,可以說是全網無人看好。
但李夏辭記得前世《漫遊》第五季的爆火程度——
播出的前三天還默默無聞,但從第四天開始口碑漸漸飙升,第五季獨有的直播模式和團隊任務創造了無數的争議話題,初出茅廬的幕後團隊更是憑着這一季的熱播跻身一線綜藝導演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