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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波谲雲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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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鸨說着就将他們往店裡引,剛進來就見一群姑娘圍了上來。

老鸨并不打算替他們解圍,而陳京觀也知道她的意思,随手點了兩個随着他們一起進了客房。

老鸨看他如此上道,立刻喜笑顔開地吩咐下面的人上酒上菜,自己躬着腰把兩人請上了座。

“她當時是我們這一位嬤帶進來的,但是剛進來那位嬤就替她贖了身,所以她充其量算是住在我們店裡的藝子,連妓都算不上。”

“那她為什麼一定要待在這兒?”

陳京觀的言外之意老鸨當然明白,她笑眯眯地替他斟酒。

“她長得漂亮,那一手琵琶更是絕妙,她在我們這可以當頭牌,可出了這門,她就是男人們眼裡的獵物。”

陳京觀輕輕挑眉,那老鸨就奉承着說:“我見公子面相和善,定不是個表面君子,等會兒她回來了,我替您引薦。”

陳京觀端起酒杯道了聲謝,但是隻輕輕抿了一口。

“其實要說在這世道賺錢,我們這個行當是最容易的,不能說旱澇保收,但是年輕的時候努把力,是能存下一輩子的花銷的。人嘛,活着最重要,臉面什麼的又不能當飯吃。”

老鸨繼續說着,而席英臉上的表情卻複雜起來了,片刻後她開口:“那她住在這,能給你帶來什麼?”

老鸨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轉瞬間又恢複如常。

“她帶來的名氣啊,人脈啊,這些看不着摸不着的東西,雖說不好估值,可是我心裡清楚那帳面的流水有多少是她掙來的。我也說了,人總不能和錢過不去。”

陳京觀身邊的兩個姑娘想要貼過來,他便巧妙地避開了,從懷裡掏了一枚銀子放在桌上,那老鸨就揮手讓兩人先走了。

“你剛才說的是公知,那我這枚銀子,能不能買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

老鸨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雖然她眼饞桌上的銀子,但依舊氣定神閑地說道:“能是能,但是不一樣的消息有不一樣的價格。”

陳京觀聽了她這話,便又從身上拿出來一枚銀子,但是這次他沒放到桌上,而是不停拿在手裡掂量着。

“你先說,我看值多少。”

老鸨眉眼間樂開了花,她先收下了桌上的銀錠,然後給陳京觀遞過去一個靠腰,有一種說來話長的感覺。

“像她這樣的人我們當然願意收,但是我們也肯定不會随便收。那位嬤把她帶來的時候壓了一枚銀子在我這,說是兩個月内讓她成我樓裡的頭牌。那嬤的技術我見識過,要不是她為人太過謹慎,不願抛頭露面,說不定她的名氣要更勝過霜栽呢。”

陳京觀擡手打斷了老鸨,“那位嬤的信息,你能說多少?”

老鸨沒有得寸進尺,因為她自己也摸不透那女子的消息。

“我隻知道她藝名青衣,是東亭來的,好像還給宮裡的人彈過琴,後來不知道什麼緣故就一個人離開了家。她來到崇州的時候我發現了她,給了她一口飯吃,她就留在我這免費教琴了。對了,她還帶了個弟弟。”

弟弟,老鸨這話一出,陳京觀想了很多人,但是年齡對不上。

“她大概多少歲?”

“來的時候我估摸着也就二十,而她手裡牽着的小男孩看起來五六歲了。”

老鸨的話應證了陳京觀的假設,他沒說話,繼續聽老鸨講。

“她在我們這其實很安逸,她的琴技好,平日點她的客人很多,沒活的時候她就帶着弟弟四處玩樂。對了,她中間離開過幾年,就是她回來的時候帶來的霜栽。”

“她離開過?是何緣故?”

陳京觀眉頭緊鎖,而老鸨見他的反應便有些遲疑。

“因為她是偷着過境的,所以在我們這一直沒法登記,後來遇到了真心人,領着她去官府告了婚書,她也就順勢得了個南魏的身份。憑她賺的錢再加上一張合法的身份,她的确不該再留到這了。”

“那她離開後的消息你知道多少?”

老鸨瞧了陳京觀一眼,本來覺得他追問青衣的行為有些奇怪,可是轉頭看到席英的手握在了刀上,便咽了口唾沫繼續說。

“她嫁的是個短命鬼,沒幾年就死。據說男人還在外面欠了很多債,他死後青衣就被各路人追殺,她是沒處去了才回來的,也是個苦命人。”

陳京觀微微點頭思索着老鸨的話,“那她後來一直待在這?”

“霜栽出師後她就被家人接走了,雖然我瞧着,接她走的不像好人。”

老鸨神色緊張,微微靠近陳京觀,“他們各個手裡拿着刀,兇得很。但是青衣讓我放心,我便沒再多問。”

雖說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霜栽所說的姑姑就是青衣,可陳京觀的直覺告訴他錯不了。

“那霜栽這些年就一直待在你這?憑她的樣貌,再加上你們這公知的清白,應該能尋個不錯的人家。”

老鸨笑着搖頭,有些意味深長地看着陳京觀。

“也不是每個人都相信男人。況且她師父就是個失敗的例子,她憑自己就能在我們這活得很好,又何必去自讨苦吃?”

陳京觀被老鸨說得啞了聲,席英看着他吃癟,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微笑。

“那她除卻在畫舫的生意,平日裡做些什麼?”

席英調整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姿勢,那老鸨就給她也遞過來個靠腰,然後上手替她捶腿。

“她是個知道感恩的,雖說不能直接報答青衣,卻能将她的手藝傳下去。閑散的時候她教樓裡的姑娘彈琴,有時候也接一些官家的夜宴。”

“所以當日蔣铎來尋的時候,是借着晚宴的由頭?”

老鸨聽到這個名字明顯慌了神,但是她故作鎮靜地笑着,手上的動作依舊不停。

“蔣丞相,不,蔣铎,他那時候是在畫舫上單獨找的霜栽,具體用了什麼方法我不知道。我們這隻有樓裡的事情才歸我們這些媽媽管,凡是能上到畫舫上的,無論是收入還是人情,都是姑娘們自己的。”

陳京觀在一旁聽着,突然想笑。

他有一瞬間覺得,就連這紅樓都比朝堂更有人情味。

“對了,霜栽其實也算得上泯川樓的老闆,她投了很多銀子在我這,讓我在街上遇到人牙子賣小姑娘的就買下,由她負責她們營生前的開銷。”

老鸨說到這突然歎了一口氣,“她真的是個很好的姑娘,若是生在尋常人家,出路一定比這更好。”

陳京觀沒搭話,但是席英瞧見他緩緩低下了頭,下意識咬着嘴唇。

和他相處這麼久了,這是他有心事時候的慣常表現。

“我們能見見那些小孩嗎?”

席英開口問道,而老鸨露出了警惕的目光,席英突然意識到她現在這身裝束完全不像個好人,便解釋說:“我沒有這癖好,隻是想着若有合眼緣的,我也願意分擔她的日常開銷。”

老鸨松了一口氣,又挂上了自己的招牌微笑,她站起身理了理發皺的衣裙,然後自然地替席英整理着。

若在平時,席英不會允許旁人碰自己,可是這個老鸨給她的感覺不一樣,雖說她塗抹着俗氣的胭脂水粉,一副小市井的作派,可是她願意相信她。

霜栽給她的也是這種感覺,一種惺惺相惜。

“小公子生得真俊俏,你與你兄長不同,他是硬朗,你倒有幾分女兒相,看着舒服。”

老鸨一邊恭維着席英一邊替她引路,陳京觀就跟在他倆後面走着。

要不是有老鸨帶路,陳京觀或許真的能迷失在這九重天了,也是随着老鸨往深處走時,他才意識到這園子有多大。

不過這裡的姑娘與他印象中的紅樓女子不同,她們臉上無一不帶着笑。

那笑是真心的,沒有标準化的規矩,也沒有強人所難的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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