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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掊鬥折衡(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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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席英傳了信,皇上讓您回京。”

陳京觀剛走出澄州的四方街,平蕪已經将行李收拾好等在了路口。

“他終于坐不住了?”

陳京觀接過了平蕪手裡的包袱,與他一起翻身騎在馬上。

“恐怕這仗必須得打了,北梁這邊有動作。”

陳京觀在刑部大牢的時候,元煥返回了客棧。

“别哭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哭哭啼啼傳出去壞了你的名聲。”

元煥關上門走到床邊調笑着說,平蕪蒙着頭回了一句“我沒哭”,後知後覺自己這樣做不合禮數,便又探出腦袋,“請問殿下,我師兄呢?”

“他在和陸将軍說話,有些話我說給你,再由你告訴他,如今形勢我不便在外逗留太久。”

“你信我?”

平蕪坐直身子,用袖子胡亂在臉上摸了一把,元煥無奈地輕笑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塊帕子。

“去洗洗幹淨,”說罷,元煥看着平蕪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人總會長大的,既然你選擇跟着陳京觀東奔西走,你就總有獨當一面的時候。”

平蕪接過那塊用金線勾了松葉的帕子,輕聲道了句謝,始終沒有擡頭看元煥。

“我說你記,不用回答也不要質疑。”

元煥的語氣冷了些許,“今天的見面,務必保密。陸伯父的确說要見陳京觀,但是由我出面,是我與陸伯父私下的決斷,父親不知。”

平蕪站在面盆前剛捧起水,元煥的話讓他動作一滞,但是想到元煥剛才的話,他沒有做聲,繼續聽着。

“方才父親叫我回宮,是因為聖旨已下,一切塵埃落定。對于東亭複國一事,我北梁暫無行動。”

“元衡能坐視不管?”

平蕪臉上的水漬還沒擦幹,他揚起臉時水花濺到了元煥的腳邊,元煥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他沒有在意平蕪的提問,繼續說:“其中得失父親自有判斷,你且将一切說與陳京觀,我相信他此刻也該有判斷了。”

平蕪還想問什麼,元煥已經作出邁步離開的動作。

“沉住氣。陳京觀或許謀略仍顯幼稚,但是他坐得住,在他這個年紀很難得,你該學學。”

說罷,元煥朝門口走去,路過平蕪時他猶豫了片刻,伸手拍了拍平蕪的肩膀。

“找到一切的源頭,然後斬斷他,這才能達到你的目的。”

平蕪還僵在原地,元煥已經由等在外面的人從後門帶了出去,登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直朝宮門口走去。

“殿下為何不直接告訴陳京觀?”

馬車上,剛剛接應陳京觀的小侍衛試探着問道,元煥搖了搖頭,“我直接說與他,這叫洩露軍情,我該被斬首的。”

“那此時有何不同?”

元煥微微揭開車簾,從縫隙處望向刑部的位置,“由平蕪的嘴說出去,大可以推說是由他的人探出的消息。對于這樣的軍情消息,父親不會大張旗鼓去查,我能置身事外。”

小侍衛一知半解地點頭,有些支支吾吾。

“想問什麼繼續問。”

“既然是軍情,那您為何……”

元煥放下車簾,嗤笑一聲随即長歎息道:“父親有他的考慮,我也有我的考慮。陸伯父讓我相信父親所做一切是為了我好,但是我也相信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天下。”

不能再打仗了,這是天下人的共識。

元煥不知道元衡出于何種目的選擇隔岸觀火,但是他知道,父親的這把火會燒毀南魏。而這把火會不會讓北梁作繭自縛,元煥打了一個問号。

北梁的發展很快,尤其在元衡禦駕親征打下東亭之後,但是古往今來,盛極必衰。一個靠軍事起家的國度,人人皆兵,那麼人人也可稱帝。

元衡的手下還有陸晁,還有林均許,他們穩住了北梁,可這些人終會退出曆史舞台,元煥要為自己的北梁作一番打算。

他想要一個北梁人的北梁,而不是他元家的北梁。

馬車行過四方街,兩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巷口。

平蕪将方才元煥說與自己的一字不差的告訴了陳京觀,陳京觀面色平和,沒有平蕪想象中的風雲變色,他心裡暗地回憶起元煥對陳京觀的評價。

“那我也明白蕭霖為何要找我了。告訴席英,我們在阙州彙合。”

陳京觀拉起缰繩,沒走兩步又回頭看着平蕪。

“給滄州去消息,讓陸栖野準備好,該打仗了。”

……

南魏阙州。

陳京觀到阙州時,阙州已經到了一年中最好的時候,城内的鋪子用各色鮮花裝點,綠柳成蔭,春意盎然。

陳京觀尋到街角一家不起眼的小店,買了四份酸酪,打包了一份,特意讓商家冰上了。

“我看你眼熟,以前來過阙州?”

店裡的阿婆上了歲數,拿東西的手顫顫巍巍,她側頭又看了一眼陳京觀,再次笃定地點頭,“一定是你,很多年了,你終于又來吃阿婆的酸酪了。”

陳京觀笑着叫了聲“宋阿婆”,在她兒子出來前轉身騎馬繼續往前走。

“看樣子是上了歲數不太認人了。”

平蕪将手裡的酸酪分給席英,一邊吃一邊惋惜地說。陳京觀沒應答,隻轉身問他們好不好吃。

“味道還不錯,就是葡萄幹有些多。”

席英咂巴着嘴,無意似的把葡萄幹都碼在了碗邊,隻吃裡面酸酪。

“等下我一個人進去,你們先找個客棧住下。”

陳京觀把手裡吃完的碗拿着端詳了一會,用帕子簡單擦了擦裝進馬褡子裡。席英瞧了他一眼,沒有問出心裡的話。

看着兩個小孩慢慢走遠,陳京觀将那份打包好的酸酪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确認包裝無誤,沿着進宮的路朝右盈門走去。

也不知是何緣故,陳京觀走着走着又繞回了蕭霖封賞給自己的那座宅子。

那破落的宅子如今煥然一新,搖搖欲墜的牌匾變成襄着漆邊的“關府”,前廊上的紅柱子全部用新木置換,如此一來,在這阙州最繁華的街上倒也不再顯得突兀。

陳京觀腳下沒有停留,他路過的時候隻是騎在馬上側身看着這精緻的府院,好似還能聽到關策新娶的夫人在裡面訓斥下人。

陳京觀被貶的這些時日,宮裡宮外的消息全是靠關策和夏衍裡應外合給他送。關策那裡的消息來的準确些,而夏衍那兒的消息更五花八門,雖說陳京觀許久沒回來,倒也沒覺得有多生疏。

眼瞧着再往前走,就到蔣铎的府衙了,不知為何,陳京觀有些不知如何靠近。他腰間的玉佩随着馬兒的起伏時不時撞擊他的纏腰,發出玉石特有的清脆響聲。

蔣铎家裡除了一個耳背的老母親,再沒有人了,終身沒有嫁娶的他到最後是由蕭霖讓人為他選了塊墳地簡單下葬的。

蔣铎光鮮了一輩子,可臨了連個唢呐聲也沒聽到,他的老母親在聽聞兒子獲罪後就昏死過去了,蔣铎死後沒多久,也随着去了。

曾經門庭若市的蔣府,成了曾經那個沒法被提起名字的人的府邸,它們隻好似換了個位置,依舊一紅一白駐守在這條街上,唯一變了的隻有人們口中的談資。

陳京觀停下腳步看了看那塊被許多人錘擊過的大門,還有那塊已經看不清字的匾額,他感覺腰側的玉佩透過那幾層布料貼在了他的身上,冰涼一片。

蔣铎為何要把這玉留給他,他應當恨陳京觀入骨。

人死了,一切都結束了,唯有他留下的謎團,如陰雲一般久久困住了陳京觀。

“少将軍?”

不知不覺,陳京觀的馬走到了崇明殿前,他回過神看着問候自己的内侍,還是最初來接自己入宮的那一個。

“難為您還認得我。”陳京觀微微朝内侍行禮,“煩請公公替我栓好馬。”

那内侍接過陳京觀的手裡缰繩,剛向前走了兩步又回頭小心翼翼地問道:”少将軍此次回來,是為了遙景匪患嗎?”

“公公是何意?”

那内侍目光有些閃爍,“我以為,您會像救廣梁一樣,救一救南魏。”

說罷,内侍歎了一口氣朝陳京觀鞠了一躬,倒是陳京觀被内侍的話惹得皺眉,他沒有對内侍的話冷嘲熱諷,因為他看得出内侍眼裡那藏不住的恐懼。

陳京觀擡頭又看了一眼崇明殿,好似能看到在書房那扇屏風後,蕭霖正等着自己。

……

“臣豐水縣丞陳京觀,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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