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佩霞正拿着抹布擦桌子,笑道,“還是我來吧周小姐,我收拾了心裡有數,找東西也容易,不然大太要用到,反而手忙腳亂。收拾幹淨,對大太也好。”
周雅韻聞言也不強求,“辛苦你了。”
蕭佩霞本來要進衛生間洗抹布,聞言一陣風一樣轉過身來,“是我好彩啊大小姐!這份工我幹的舒心,真的是我走運!”
周雅韻笑了笑,等她收拾好了,讓她去傭人房休息,自己留下了跟梁楚妹說話。
“媽咪,霞姐照顧得好吧。”
梁楚妹點點頭,又看向她,“怎麼忽然就換了人,過幾天蘇姐回來怎麼辦?”
周雅韻不喜她一個主人反而要看人臉色的樣子,坐在旁邊拿起一個蘋果,拿把水果刀替她削皮,“媽咪,你管蘇姐呢,她做事,遠沒有霞姐穩妥。”
周雅韻想了想,還是把想把蘇姐踢走的事情跟她說了。
梁楚妹訝異道,“好好的換了她幹什麼?”
“她是細媽請的人,在媽咪身邊,我不放心。”周雅韻蘋果削好,遞給梁楚妹。
梁楚妹搖頭表示不要,“換來換去,家裡又要鬧閑話,左右都是那些事,擦洗換衣,誰伺候都一樣。”
周雅韻對梁楚妹的“不計較”毫不意外,看着手裡的蘋果,眨了眨眼,送到自己嘴邊吃起來。
“那可不一樣,蘇姐都是老把式,霞姐才專業,而且,蘇姐這種兩邊讨好的人,留在身邊不好,這邊有什麼事,回頭二樓就知道。”
周雅韻說得明白,但梁楚妹還是覺得不該換了她。
周雅韻其實早能猜到梁楚妹的意思,今天來她面前,也不過是試探她的态度,見她這老樣子,也不勉強,但也算知道大房靠梁楚妹是沒用的。
陪了梁楚妹一會兒,霞姐要來伺候她用點心,周雅韻便掩上門,回了三樓。
親媽是扶不起的阿鬥,自己現今的話語權,在家中也不大,許多事做不了主。
但臨近畢業,許多事情撲面而至,耽誤不得。
周雅韻靠在露台欄杆上,望着一望無際的大海,吹着南海的海風,想到遠在南海另一邊的槟城。
自己暫時做不了主,那便隻能借勢。
周正基這人自大老派,卻也孝順,如果能把奶奶這尊佛請回來家裡坐鎮……
——
另一邊,路天策接上趙複華後,也一路奔馳過了海底隧道回港島。
趙複華這人,讀書的時候就是埋頭鑽書裡的人,雖木讷老實,但專業實力着實過人,也不愛太多虛無之物,所以路天策領着他,去了南區深灣的珍寶海鮮舫。
法拉利停在岸邊,兩人坐着接泊小艇到大船去。
海面灑着粼粼波光,由遠及近,整座海鮮舫的精雕細琢、流光溢彩、金碧輝煌更加近在眼前,叫人震撼。
服務員領着他們到三層一個包廂入座。
“考慮得如何,複華。”路天策開車不飲酒,隻給趙複華倒了一杯。
趙複華還在猶豫,他并非做做生意的料,對金銀财寶欲望也不大,若要同路天策站到一起,商場如戰場,往後的日子注定不會平靜。
與趙複華的猶豫不同,路天策自從打他主意,就料定他必須是一條船上的人。
此人的行事風格,不可謂不霸道。
路天策望着遠處岸邊在海裡上上下下玩水的小孩,道,“上個月與你一道去過深市,你也親眼所見,大陸未來大有作為。”
說到這裡時,服務員推着推車來上菜,路天策便擡手給自己倒茶,等他們上菜,也給趙複華空隙思考。
蝦餃、燒賣、腸粉……清蒸海紅斑、滑嫩有嚼勁,八寶飯……糯米裹着紅豆餡,上置水果,飄着桂花香,擺在這古色古香的包間裡,與外頭的景緻相映襯,有時會叫人恍惚。
趙複華看着這珍馐美味,想起上個月,與路天策一道跨過羅湖橋看到的景象。
在香江這樣的名利場生活,很難想象要去寶安縣城,在路上連巴士都等不到,更别說的士。
最後,他與路天策還是借了自行車,才颠簸一路去了目的地。
想起内陸,趙複華隻能用一片荒涼來形容。
服務員退下,路天策呷了一口熱茶,又道,“複華,學為所用,香江是個好地方,但未來幾十年,大陸才是你大展身手的地方,現在入局,正是良辰吉時。”
偌大的陸地,百業待興,單是基礎建設,就足以讓趙複華這樣的高級工程師兩眼放光。
在開股東大會前,路天策早就自己埋下暗線,他能主事路家産業這麼久,自然能料到那幫人的态度。
而他現今自立門戶做這些事,也不是為了讓董事們未來後悔自己有眼無珠,而是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判斷。
趙複華還沒決定,想了想,問道,“我若現在入局,需要出多少?”
路天策夾了塊鮮嫩魚肉送到嘴裡,不鹹不淡,語氣平常道,“一個億。”
正在喝茶的趙複華徹底被嗆到了,肺都要咳出來了,喘得兩眼通紅直落淚。
緩了許久,一邊擦着嘴,一邊震驚道,“少爺啊!我哪有這麼多錢啊!我頂多算個工頭,去賣身都賣不得這半個零頭!你真看得起我啊路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