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漸漸遠去,地上的女孩被幾個人高馬大的黑衣男人拖走,隐約傳來衣帛撕裂和女孩的哭聲。
陳契隐在黑暗中握緊拳頭,臉上是出離地憤怒。
身邊的人握住他的肩膀:“冷靜點,别沖動。”
女孩凄厲的慘叫小了下去,站在身邊的人群卻隻剩下漠然。
“對不起,你本來無牽無挂,以你的身手随時可以走,卻為了我留下來,是我們家拖累了你。”
陳契轉頭,粗曠的臉上滿是陰沉:“趙大哥,别這麼說,是那個姓齊的畜生沒有人性。”
陳契以前是個打手,後來到了這裡給老董事長做保镖,出事的時候他正好交接班,逃命時順手救了在保安亭值班的趙南。
陳契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各自組建新的家庭後,都嫌他累贅,将他扔給他爺爺照顧,14歲時至親的爺爺過世,他就辍學整天無所事事地跟着道上混,過着刀尖舔血的生活,直到機緣巧合遇上趙南他們一家。
是趙南在他墜入深淵的時候拉了他一把,也是趙南想辦法将他引薦給董事長做保镖,給了他一份正當的工作。
趙南夫妻經常喊他去家裡吃飯,别家小孩見到他總是退避三舍,獨獨趙南他們家小女兒總喜歡圍着他喊“陳契叔叔”,古靈精怪的很。
聽說齊泓耀設了一個救濟點,于是護送趙南一家來了這裡,誰知道卻是将她們送進了煉獄。
齊泓耀看他身手好,曾經想招安他,可陳契不屑跟這種人為伍拒絕了。
齊泓耀身邊不缺能打的人,也沒多少誠意,反正有趙南一家的性命在手,他不怕他不給自己賣命。
“好了,今天的演出就到這裡,回去睡吧,明晚誰要是再交不出貢品,我保證,下場一定比他們家慘。”齊泓耀揮揮手,披着西裝外套,坐電梯上了四樓。
“走吧。”
陳契跟趙南往角落走去,他們這些“奴隸”在這個偌大的廠區隻能找幾張硬闆紙在犄角旮旯找個地方蜷縮着睡覺,好在天氣越來越熱,還能勉強過活。
而他們的家人則被關在3樓西南角的員工宿舍裡,24小時有人輪流看守。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白日的時光開始變得虛無,所有存活的人類成了隻能在夜間躲躲藏藏的爬行動物。
陳契和趙南跟着另外8個人晝伏夜出,再次披着冰冷的月光外出尋找食物。
工廠地理位置偏僻,喪屍卻不少,每天都圍在工廠高高的圍牆外,很多都是穿着工作服以前在工廠幹活的工人。
附近能找到可能存在食物的地方都快被他們翻遍了,所以這晚,齊泓耀為他們提供了2輛車,方便他們更遠地為他尋找到更豐富的食物。
他們離開2個小時後,顔歲開着一輛破舊的黑色桑塔納,一邊的後視鏡已經慘烈犧牲,右側車頭微微凹陷,慢悠悠地從另一個方向駛來。
她看了眼前面燈火通明的工廠,比照着記憶裡記住的那串模糊的地址,幾乎确定應該就是這裡。
她背上包,拉開車門,身影靈巧地隐入黑暗,輕巧地從正對着那座工廠的建築物裡閃去,悄聲出現在頂樓。
确認四周安全後,她立刻鎖上天台的門,放下背包,拿出沿途搜來的望遠鏡,蹲在天台邊沿,一邊觀察對面樓裡的情況,一邊拿出面包吃“早餐”。
也許是燈火通明的關系,也許是聚集了太多活人的氣息,那座工廠四周圍滿了喪屍,除非開車撞進去,否則從正門根本不可能進得去。
她不清楚裡面具體的情況,陳契以前不太願意提及這段過往,她也隻是大概知道他在這裡失去過很重要的人。
畫面通過望遠鏡的倍數被極具放大,一二樓黑漆漆的,看起來似乎沒人,三樓隐約有模糊的光透出來,根據光影,大概是在東南角的位置,四樓上燈火通明,從這裡望過去還能穿過玻璃看到優美的空中花園。
這座工廠四周空曠,沒有毗鄰的建築物,外牆高立,隔絕了大部分想進去的生物。
想要進去,要麼等裡面的人出來想辦法混進去,要麼設法引開喪屍溜進去。
顔歲将吃完的面包包裝塞回背包,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放下望遠鏡慢慢站起身,夜晚的風吹拂起她散落在衣襟前的長發。
不遠處工廠的背立面上,一個小女孩高高懸挂在空調外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