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裡再次傳來乒鈴乓啷的動靜。
“咚咚”
“老大,裴先生知道你回來了,鬧着讓你過去。”門外有人過來彙報。
“知道了。”
林衍之攏起眉心:“裴嘉清怎麼樣了?我去看看他?”
“不用,你離他遠點。”顔歲有些不耐煩,“他沒事,斷了根手指,受了點皮肉傷,現在鬧死鬧活隻是時刻想提醒我他的犧牲。”
“你留在這,我去看看他,順便讓陳契給你拿點換洗的衣服來。”
林衍之堵住她的去路:“讓我先看看你的傷再走。”
顔歲仰起頭,幾乎立刻就知道誰說漏的嘴:“小傷,都結痂了。”
“我是醫生。”林衍之表情嚴肅,沒有讓步。
顔歲無奈,拉開肩頭的衣服,白皙的肩膀上有一道狹窄的紅褐色疤痕,确實已經結痂。
“怎麼傷的?”他皺着眉問,她身上總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匕首刺傷的,不深,沒事。”顔歲拉上衣服,“這回可以走了吧?”
林衍之退開一步讓行:“嗯,早點回來。”
顔歲要邁開的腳步一頓,視線落在他臉上。
“怎麼了?”林衍之問。
顔歲搖搖頭,開門出去,下樓往裴嘉清的房間走去。
碎瓷片散落一地,裴嘉清縮在床上,見到顔歲進來,立刻下床撲過去,被她靈巧地躲開。
他跪倒在顔歲腳邊,抱住她的腿,控訴道:“我為你受了這麼大的苦,你為什麼不多來看看我?”
“松手。”顔歲睨了他一眼,居高臨下地命令道,示意手下的人都出去。
“顔歲,是你利用了我,是我替林衍之受過,不然被綁架,被斷指,甚至被恐吓強……呃。”裴嘉清被扼住喉嚨,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我給過你選擇,告訴過你留在我身邊會很危險。是你非要跟着我,跟我說你什麼都不怕,願意做我的棋子,現在來跟我談得失,怎麼,你現在養尊處優的生活過膩了?”顔歲蹲在他身邊,五指收緊,低聲在他耳邊問。
裴嘉清痛苦地搖頭,死死掰住她的手腕。
“聰明一點,你就能過上你想要的生活。别忘了,這是你跟我談好的交易,我給你人上人的生活,你當好你的棋子,再胡亂攀咬,我不介意讓你永遠開不了口。”顔歲松開他,将他扔開。
裴嘉清跌坐在一邊,撕心裂肺地咳嗽,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姣好白皙的一身皮肉早就養好,除了斷指看不出一絲傷痕。
此刻他卷縮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還不忘扯住顔歲的褲腿哭求:“我知道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你沒逼我,可我喜歡你,我願意為你做一切,隻求你能看我一眼。”
“你喜歡的是我這個人,還是喜歡我給你帶來的權利?”顔歲站起身,“别演了,你把自己演信了,我也入不了戲。今天這一出鬧完了就趕緊歇了吧。”
“我沒演顔歲,我是真的喜歡你。”裴嘉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水潤的眼眸染上怨毒,“是林衍之來了對不對,你急着去陪他,所以才迫不及待擺脫我!”
顔歲踢開他的手:“你要是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我倒是多的是辦法幫你清醒清醒,要試試嗎?”
裴嘉清收回手,抽泣着抱緊自己:“可你們分手了。”
顔歲攸然垂眸,冷冷地盯着他。
“是誰告訴你的?”
裴嘉清冷不丁被她陰鹜的目光盯得汗毛豎起,懼怕地搖頭:“沒人告訴我,大家都這麼說。”
“這裡的人都是新人,連他的面都沒怎麼見過,你說的大家,說的是誰?”顔歲冷笑,“你的手未免太長了,敢在我身邊埋眼線。”
“沒有……我沒有……顔歲,你相信我。”裴嘉清沖她爬去,害怕讓他渾身顫抖。
“你既然不愛出門,從今天開始到我辦完事為止都不要出去了,我會換一批人來照顧你。”
顔歲說完,摔門出去。
“不要,顔歲!顔歲......”
“莫書聞!”
“老大?”莫書聞趕過來。
“去查,誰在給裴嘉清通風報信,把人給我找出來。”顔歲大步走出來,冰封的臉上看不出情緒,卻讓莫書聞心中一緊。
“是。”
莫書聞動作很快,沒兩日就有了結果,隻是他看着顔歲的眼神略帶别扭和同情。
“查到了,是王誠之前隊伍裡的成員,之前被安排去林醫生那保護時聽到的你們的對話。這個人跟裴嘉清從京岑市好像就互相認識,來到這裡之後有人說曾看到他們關系暧昧,舉止親昵。”
問:查到了老大的情人給老大戴綠帽該怎麼辦?這頂綠帽還是男人。
顔歲揉了揉眉心。
“老大,現在是用人的檔口,不宜動手。”
顔歲沉吟:“把人調走,先别聲張,跟王誠那邊通個氣,看他怎麼說。”
這個裴嘉清,還真不是個安份的主。
“我們現在的每一步都很關鍵,内部不能出岔子,你跟海城上點心,人員甯可精簡,也不要那些小心思多的。”
“我會多加留意。”莫書聞松了口氣,他還以為按照顔歲這段時間的行事作風,會大開殺戒。
“還有一件事,那個範蘅最近總在門口徘徊,趕走了沒幾天又來。”
“誰?”顔歲疑惑。
莫書聞解釋:“顔玥小姐的人,老大你之前把他帶回來過。”
“他在門口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