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太從帳裡面出去後,再次變回了小孩的模樣。但畢竟是覺醒之後的咒靈,兩條小短腿跑得飛快。
青木光希拼盡全力,才能勉強保證自己不會跟丢。
看着周圍越來越熟悉的景色,青木光希發現他們又回到了最初相遇的小公園附近。
健太突然在一所房子邊上停下了腳步。
青木光希剛剛站定,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房子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男人被人推搡着出了門。
推人的女士還在怒吼着:“你這個神經病!快離我家遠一點!”
健太歪着頭,沖着女人喊了聲媽媽。
青木光希定睛一看,那位女士看起來年齡不小了,發絲有些淩亂。雖然保養得很不錯,但依舊掩蓋不住臉上歲月的痕迹,看起來至少有五六十歲了。
而被女士推出門的也是一位熟人,正是幾小時前剛剛見過面的……
“星野先生?”青木光希的語氣中難掩驚訝,“您怎麼會在這裡?”
星野誠轉頭一看,眉頭緊皺:“怎麼又是你?”
“我是跟着健太來的……”
“夠了!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星野誠看起來很是氣惱,轉頭看向門口的女人:“冬月阿姨,也請你不要再做這種無聊的事情了。”
女人将散在臉頰兩側的頭發别到腦後,站直了身體,仰着頭看向星野誠:“我說過,是我做的事情我自然會承認。說什麼找演員來騙你,我可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或許十幾年前的她确實做得出來。
不過,或許時間真的是治愈的良藥,如今她雖然依舊為兒子的死亡而痛心,但卻不會在做那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了。
“那為什麼家夥,會說自己認識已經去世了二十年的健太!”星野誠像是忍無可忍一般,指着青木光希質問道。
女人看了眼站在一邊的少年,語氣堅定:“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青木光希則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一旁的健太身上:“去世了……二十年是什麼意思?”
健太還是保持着少年的樣子,低垂着腦袋,良久才說:“原來……我已經死掉了啊。”
……
二十年前
冬月健太和星野誠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由于家裡的保姆失職,小時候的健太發了一場高燒,燒壞了腦子。之後,他的反應就變得有些遲鈍。
兒子出事之後,冬月夫人對他就變得格外關心,甚至到了有些神經質的地步。
不讓他上學,也不讓他随意接觸其他人。曾經的小夥伴都因為冬月夫人的過度敏感和健太慢半拍的反應逐漸疏遠他。
隻有星野誠還願意和他一起玩耍,不介意冬月夫人的過度盤問,也不介意她不允許健太出門的要求。甚至隻要一有好玩的東西,星野誠第一時間就會想到自己的小夥伴。
于是小小的健太身邊,就隻剩下了星野誠一個朋友。
有一次,星野誠的家人從國外給他帶回來一枚很珍貴的紀念币——彩色的綠野仙蹤紀念币。
得到它的星野誠,一如既往的,在第一時間就将這枚紀念币帶給健太看,還給他講了綠野仙蹤的故事。
向來反應遲鈍的健太,難得對于冒險産生了莫大的興趣:“阿誠,我也想要去冒險,我想變得和阿誠一樣。”
健太雖然反應遲鈍,但對于他人的情緒卻十分敏感。他知道自己不一樣,也知道自己是因為生病才這樣的。
既然書裡的角色可以通過冒險找到他們缺失的東西,那麼他是不是也能去找自己缺失的東西?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健太,星野誠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要帶健太出門去冒險。
他們穿過了灌木做成的圍牆,沿着長長的街區冒險。
路邊的小貓就是攔路的老虎,水溝則是需要跨越的深淵。孩子們用自己的眼睛去觀察這個世界。
最後,他們來到了一處建築工地,看着上面熟悉的标記,星野誠說道:“看啊!健太,我們終于到達了目的地。讓我們去找大術士幫你變回原來的樣子吧?”
健太點點頭,手裡攥着紀念币,被星野誠拉着進到了工地裡面。
按理來說,建築工地是不可以讓小孩子随便進入的。可誰讓兩個孩子家境優越,這塊地本就是星野家的。因此小少爺要帶着朋友進去看看,誰也不敢攔着。
拿着紀念币的健太,在玩耍過程中将紀念币弄丢了,隻知道是掉在了建築用的沙堆裡。
看着滿場的沙堆,想也知道肯定是找不回來了。
星野誠很生氣,他拿到紀念币的第一時間就帶來給健太玩,給他講故事,還帶他出門玩,結果卻被對方給弄丢了。
但回到家後,星野誠就後悔了。他不是早就知道健太和别的孩子不一樣?怎麼還會和他生氣,就想着第二天去找他和好。
誰知,敏感又固執的孩子,在晚上躲過了所有人,再次偷偷從家裡溜出去,回到了工地去尋找那枚不知去向的紀念币。
卻在後半夜因為太累,在沙堆裡睡着了。
早起的工人沒有注意到偷溜進來的孩童……
在強烈的痛苦和不甘中,孩子變成了鬼魂。他隻記得自己要在這裡找東西,誰都不能來搗亂。
于是,那塊地皮幾經轉手都沒有人能将房子蓋起來。
不是遇到鬼打牆了,就是機器莫名不能運作了。
逐漸成為了這附近有名的“鬼樓”。
這隻小鬼一直都在這鬼樓裡徘徊着,想要找到自己丢失的紀念币。
而得知兒子死訊的冬月夫人,也經常找星野誠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