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倩為了不被揍得厲害,吃完早食,便梳洗打扮起來,一身青綠曲裾,發如烏瀑,柳細君給她梳了個淑女發型,後面的散發用發帶輕束。眉如遠山含黛,看着銅鏡裡的倒影時,魏倩自己都忍不住歡喜。
魏倩覺得,雖然她逃婚,卷款,帶人跑路,但當她都穿上淑女裝了,她爹好意思家暴嗎?
坐着馬車去城北,進了魏府,柳細君為她掀開轎簾,她低頭下了馬車,腳踏實地,理了理裙擺衣袖,院裡的仆從來來往往搬東西,她擡頭便看見庭院一青衣男子,身如玉樹, 面如冠玉,高鼻薄唇,那雙桃花含情目望過來,魏倩覺得她有些醉,這人立在這,周遭皆成了虛影。
然後此男子一張口,周遭如鏡像皆碎矣,将魏倩完美拉回現實。
“這便是賢侄女吧?”
她爹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正是,還不快來見過你陳叔。”
魏倩仔細一看,帥哥确實有三十來歲了,這顔值,這年齡,好家夥,差點忘了,曆史上陳平與魏無知就是至交好友。
魏倩走上前,還邁起了淑女小步,一禮,“陳叔叔。”
君生我未生,張氏真是豔福不淺,不愧是史書認證的美貌。
嗯,張氏第五個丈夫死後繼續回娘家,張負心疼女兒又雙叒叕守了寡,非要再找下一個受害者,咳,良人,看見了陳平,驚為天人,當地首富的張負當場就決定了女婿人選。
雖然陳平一窮二白,但張家有錢啊,陳平也快樂的吃起了富婆的軟飯。後來成了開國重臣也與張氏美滿一生,有一獨子,陳買。
嗯,玄奘也是陳平後人,怪不得一路上女妖精都放棄長生想入洞房。
陳平不知道年輕女郎的頭腦風暴,含笑看着她,“年少有為,美名遠揚,魏兄有麟女啊。”
“哈哈哈哈哈哈都是小兒胡鬧。”
此時魏倩也不甘寂寞,“陳叔叔也是美名遠揚啊。”
雖然此時陳平的才名不顯,但也是赫赫有名的美男子。
陳平面上一頓,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魏倩立馬清醒了,别看陳平長得好,毒也是一等一的,得罪陳平的人,從來沒有活過第三天的。畢竟他喜歡摸魚,一但出計策,非死既傷。範增,韓信,冒頓,呂雉,都能組成受害者聯盟。一生隻出六計,每一計都救了一次漢室,每一計都黃金萬兩。
“咳,陳叔叔立在那,我還以為我爹開竅了給我介紹美男子呢。”
于是她發現,她爹舉着竹棍就上來了,她開始上竄下跳的躲。靠,說句實話怎麼了,她也沒調戲他,好色是她能改的嗎?
以後工作時稱職務,她還是上司呢!
等雞飛狗跳之後,她發現門邊居然有個唇紅齒白的少年抱劍而立,她爹冷哼一聲,丢掉了竹棍,與陳平抱了抱拳。
“賢弟,逆女如此,讓你看笑話了。”
“不妨事,魏女活潑。”
她跟着魏父進了主廳,那抱劍的少年早已入内,站在一男子身後,這次不用她爹介紹,看那面若美婦,身形修長挺拔的模樣,大約四十不到的年紀,她就知道是誰了。
“這是你張叔叔。”
魏倩麻了,這一個個的,蕭何自認伯伯,其他全是叔叔,啊,以後的朝堂能處嗎?
這以後,她必須說出那句,說了多少遍,工作的時候稱職務!
但此時她乖順的上去,揖了一禮,“張叔叔。”
張良也含笑點頭,向魏無知誇了他有個好女兒。張良喚身後的少年,“不疑。”
張不疑上前,魏倩看着他,正是剛才那個唇紅齒白的少年郎,要是平常,魏倩得誇一句陌上少年,如磋如琢。
但有神顔在前,此時的魏倩很佛,而且魏倩雖然十五,但她有個二十五的靈魂,所以張不疑的風格并不吸引她。
“見過魏女郎。”
張不疑是張良的長子,在外都端得是翩翩少年。但凡魏倩再熟知曆史細節就知道這人,一百多斤的人,三百多斤的反骨。
魏倩也還了一禮,“張公子久仰。”
張不疑眼睛一亮,“你聽過我的名字?”
“是啊,剛聽得。”你爹剛說的,這孩子,咋聽不懂客套話呢。
倒是一旁的三個大人,魏張陳哈哈大笑,自謙兒女小孩心性。陳平還做起了媒,“張郎貌美,女郎多才,這可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嗎?”
他甚至都不肯誇我一句貌美。
還沒等她爹那做勢要應下的話出口,魏倩再度口出暴言,“陳叔叔怎知我将軍功成封侯之時,欲娶幾個美貌少年郎。”
魏無知的笑就僵在臉上,怒罵道,“逆女!盡出狂悖之言!”然後轉身向張良賠禮,“逆女不知事,子房勿怪。”
張良倒是毫不在意,一副雲淡風輕的樣,他被他家逆子氣習慣了,看别人家兒女一樣反骨,他非常開心。
“魏公不必多言,良知矣,兒女自有分寸,倒是女郎好志向,魏公有麟女。”
但張不疑面色可不好,看向魏倩的眼睛裡,尤帶怒色,最後哼了一聲站回張良身後。此時張不疑才十四歲,比魏倩還小一歲呢,正是少年愛恨分明的心性。他還未及冠,頭發紮了一半,下半披散在肩,加上遺傳老爹的美貌,看起來雄雌莫辨,還帶着少年的傲嬌。
魏倩才不管他,一行人也默契的錯開話頭,魏倩表示,一口一個逆女,白瞎了她這一身曲裙淑女裝。
宴會一結束,魏倩就準備回去了,與諸位見禮,看着張不疑還一直盯着她,魏倩挑了挑眉,給了他一個wink,張不疑愣了愣,桃花眼都因怒目睜圓了,魏倩帶着侍女們上了馬車。
部曲們護着她回自個府上,路上馬車内女孩們笑作一團,先前在魏無知眼皮底下,她們不敢表露情緒,離開了笑得可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