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喜揀起沈硯官袍,臉又紅又白,捂着心口趕緊遁走!今日,太醫說殿下龍精虎壯,隻怕等會,太子殿下和顧姑娘會有好一陣折騰呢。
長樂面無表情,牢牢守在門口。
要有哪個不開眼的人,來擾了他家殿下好事,他定将他打殘廢了!
窗幔落下,屋内燭影幢幢。
李巍将披着大紅披風的顧念放在軟榻上,血腥味混着蓮香在室内萦繞。黑漆漆的發還滴着水,肩頭朱砂痣在蒼白肌膚上格外醒目,像朵開在雪原的紅梅。
“疼嗎?”
他指尖懸在她松散的披風,露出的鎖骨咬痕上方,遲遲不敢落下。
水下那刻,他分明聽見自己心髒重新跳動的聲音,不是因為屍毒退去,而是因為她的血滲進了骨髓。
顧念擡頭,望着他胸口新長出來的朱砂痣。
系統面闆上,好感度靜靜停在70%,腐爛值20%。
比預想中還要順利。
她勾唇一笑,指尖劃過他殷紅的朱砂痣:“殿下可還記得,在水下說的話?”
李巍瞳孔驟縮。
他想起自己在血色氣泡中睜眼,看見她散着長發像洛神臨世,聽見她帶着哭腔說“殿下……那就把我當作她”。
那一刻,心底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比屍毒退去更讓他戰栗。
“孤說過,”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裡跳動着健康的頻率,“應你所求。”
顧念望着窗外日益翠綠飽滿的桃林,忽然想起她和系統說的“升級版吊橋效應”,當腎上腺素與求生本能交織,當身體比心先一步沉淪,這顆被白月光冰封的心,終會在她的蠱惑中慢慢融化。
“殿下,可恨皇上?”她抽出被攥得發疼的手,指尖拂過他腰間的紅繩同心結,“若殿下,恨他,我幫您…..殺了他,可好?”
今日顧遠跪伏在地。
佝偻着身子、卑微乞求着李恒,為她求一個名分的那一刻,她對李恒起了殺機。
她來這個世上,本就無所顧忌。
若非系統要她攻略李巍,她覺得李巍布滿屍毒,攻略他有獵奇的心态在裡面,她便是隻剩下一年壽命又何妨?
在末世之初,她便做好了,每一日當最後一日來度過,未來的長久在她眼裡,還不如當下的愉悅來得值得。
到她這種層次,她已經随心慣了!
顧遠這位“父親”,雖然隻是短暫接觸了一日一夜,卻投了她的眼緣,心緣。
那皇帝,在前,道貌岸然地選擇三皇子,還粉飾太平說着“太子自有天命”,她已然不屑;于後,又讓顧遠這般低聲下氣、委曲求全求他,她的兩個弟弟,怒氣沖沖,卻也隻能憋回心裡。
她突然就有了這個念頭,殺了這個皇帝,讓李巍直接登基為帝,讓顧遠做了帝王嶽丈,讓弟弟們做上國舅,誰又能欺負他們?
若李巍不聽話,她便殺了他!
讓顧遠或者顧家五個郎裡面随意挑一個,來做這皇帝。
她痛痛快快活好剩下的日子便好。
系統探測到她的心思,蕩起一條條焦急的波浪線。
【宿主,您的攻略任務十分順利,被攻略者目前好感度已達70%,剩餘攻略日期還有329日,還請您不要焦慮,攻略時間充裕,适當放松,勞逸結合,成功之日,就在眼前。】
“孤知道你是個騙子,現在才知道,你原來還是個大逆不道的瘋子!”
李巍望着她轉身時滑落的半邊披風,露出蝴蝶骨上的朱砂痣,她笑盈盈,說着能“被立馬推去午門斬首的”瘋話,他卻絲毫不覺得生氣,甚至連驚訝也無,隻覺得她本該如此,乖張狠戾、離經叛道、卻又分外貼他的胃口,讓他覺得她處處可愛,哪哪魄人。
她披這一身正紅,又嬌豔又适合!
他摟住她,将她連同披風一起,納入懷中,面對面,貼緊。
她仰着頭,親吻着他光潔的下巴:“殿下,還沒回答民女呢?”
“孤怎麼不恨?”
他慢慢解開她胸前披風細帶。
“他選擇了三弟,放棄了孤,在那個湖底,他的好兒子已死。”
李巍看着眼前的雪玉般的人兒,渾身火熱,可想到皇帝,對于親情都在算計衡量,便直接冷了心、寒了肺。
“那民女殺了他,幫您解恨吧。”顧念再次提議,若能殺了那礙眼的皇帝,順便撈一點李巍的好感度,那可太值得了。
一箭雙雕啊。
“但他罪不至死。”李巍低頭親上她的脖子,這一刻的吻,不同于任何一次的暴躁,他溫柔體貼,怕弄疼她一點,如蜻蜓點水,觸之即離。
“孤可有弄疼你?”
顧念的臉頰蹭蹭他胸口:“很舒服,殿下。”
“顧念,那便放過他這一次,若還有下次,他還惹了你這般生氣,你再殺他,可好?”
暴躁瘋批的太子,輕輕地喊着她的名字,耐心地哄着她。顧念猶不解氣,調皮的手不正經地在李巍背上亂撓。
李巍伸手,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邊,吻在她掌心,柔聲細語道:“念念,乖。”
乙女遊戲攻略到70%的好感度,這遊戲體驗度果然飽滿起來了。
俊秀的臉近在咫尺,溫柔纏綿的嗓音,喊着她的乳名,這種反差,讓顧念覺得格外受用,她的心都被他喊化了,她笑眯眯地想:這一次,那便放過那惡心皇帝吧。
“聽您的。”顧念披風的細帶終于解開,順着她皎潔的臂膀,滑落在李巍腿下。
燈光朦胧,勾人心魄。
李巍的眼愈加深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