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桂英可管不住他們怎麼想。
孩子大了,冒出什麼想法都不稀奇,不然三年前怎麼會有“小家”各出各的夥食費這事?
說好聽點是他們做父母的開明,實際上,還不是孩子大了,小心思多,心沒法往一處使了?!
房子怎麼分,他們老兩口早商量過了,現在還遠不到分的時候。真想分房子,就學學月荷,自己争氣,自己就能分到一套房!
咦......月荷去哪兒了?衛國也不在?
屋裡各人心思各異,關滄海的呼噜聲更大了。
江桂英嫌吵,也給老伴兒邦邦兩巴掌,好給自己解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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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關月華開口嗆聲第一句,關月荷就拉着二哥悄悄溜了。
“二哥你先和我去廠裡。上個月有一批瑕疵鞋,我搶到了一雙男鞋,你應該能穿上。我還想着你過兩個月才來呢......哎呀,别皺眉了,大哥大姐就那樣,煩得很。反正你不用和他們住一塊兒,别想了。”
關衛國同情道:“委屈你了。”
“嗐!”關月荷擺擺手,不在意道:“我都搬出來住了,委屈不到我。以後我也不和他們住一個屋子裡。”
當初她搬到廠裡宿舍去住,一開始是因為她那時是車間女工,趕上廠裡生産任務重加班多,住廠裡更方便。後來徹底在廠裡宿舍住下也有煩家裡吵的原因。
偉偉打出生起就特别能鬧騰,大嗓門嚎得隔壁兩個大院都有意見,她晚上睡不好,第二天上工精神差,好幾次差點被縫紉機紮手指。
她姐也煩。睡覺時手腳不老實,她沒少被踹下床,有時候她甚至覺得她姐是故意的。事實證明,她姐就是睡覺不老實,因為她被踹下床後,也踹她姐了,沒踹醒。
她姐和大嫂湊一起更煩!跟做了十輩子冤家似的,不知道哪句話就能把火給點起來了。
大嫂看不慣大姐花錢大手大腳,覺得大姐跟婆婆告狀,是惡毒小姑。大姐覺得大嫂表面賢惠私底下陰陽她還在外頭說她小話,也是惡毒大嫂。恨屋及烏,大姐覺得大哥和大嫂一個被窩睡不出兩樣人,大哥也是惡毒大哥。
關鍵是,他們吵就算了,還會找她拉陣營,她兩頭都不想站,自然覺得他們都煩。
和舍友有矛盾還能撕破臉皮吵,和家裡人怎麼吵?上午吵完下午還一塊兒吃飯,晚上還得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商量事兒。
想想就憋屈得慌,吵架都吵不痛快。
兄妹倆走得飛快,半點不給胡同裡大爺大媽拉住她問話的機會。
走到外頭,關月荷才給二哥說自己換房的打算。
一路上光顧着讨論房子怎麼布置了,家裡的事都給抛到了腦後。
到了廠門口,她自己跑回宿舍去拿鞋,讓二哥在廠門口等着。
宿舍裡住八個人,正式工和臨時工都有。此時隻有高小芳在。
見着她回來,又一副趕着出去的樣子。高小芳立刻放下手裡的針線,“月荷,我問你件事兒。”
“小芳姐你說。”高小芳是她姐的高中同學,去年轉正的,和她關系算是在宿舍裡還可以的。
高小芳扭捏了一會兒,見關月荷有些不耐煩,咬咬牙開了口:“我聽說,何霜霜也分到房了。”
“何霜霜跟我是同一批轉正的,她滿三年了啊。”分到房很正常,這有什麼問題?
“那你知道她結婚了嗎?”
“啊?”關月荷搖搖頭,“不知道,我跟她不熟。”
雖然是同一批轉正,但她是當了半年臨時工才轉正,何霜霜來了就是正式工,隻是剛好趕在同一時間辦轉正而已。
何霜霜從進廠就是宣傳科的,後來被選去做了廣播員,廠裡搞節目都是她當報幕員,是公認的廠花之一。
她跟何霜霜沒什麼工作的交集,在廠裡都沒說過幾句話。
隻是,高小芳突然問她這事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