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濯風是重生回來的。
上輩子的他被張春花害死,甚至還連累恩師一家遇難。他想不明白當年與人私奔離開的張春花,怎麼搖身一變就成了丞相府的千金,甚至還要重新嫁給自己為妻。
好在老天有眼讓他重新活過,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回到了三年前一切都還沒發生的時候,母親也還活着。
秦濯風向夫子告了假就往家裡趕,好巧不巧在張春花和賣貨郎私奔的這天趕了回來,他聽到了他們私奔的計劃。
前世的仇怨還記憶猶新,秦濯風不想讓前世的悲劇再次發生,于是他特意躲在回村的路上将私奔的兩人抓個正着。
這邊的動靜引來了村長和村民,在村長的決斷下要将張春花浸豬籠。
秦濯風冷眼看着張春花狼狽的垂死掙紮,最後吓得暈死過去,他心中隻有大仇得報的暢快。
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暈死過去的張春花再醒來後,不僅能言善辯甚至還成功給自己脫了罪。
簡直像換了一個人!
難道她也和自己一樣,擁有了同樣的重生經曆?
秦濯風不能肯定,也隻能留心觀察以應對她的轉變。幾番觀察下來,他發現眼前的張春花似乎比以前更能言善辯,也更會氣人了。
她的眼睛裡沒有了曾經的怯懦自卑,更多的是一種他看不懂的光芒,灼灼逼人。
他幾乎可以肯定,眼前這個女人一定不是張春花。
所以當那塊甜到心底的冰糖在嘴裡逐漸融化時,他忍不住質問她:“你不是張春花,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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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是風吹樹葉沙沙的聲音,顧雲皎微微一怔,緩緩睜開眼看向對方,她的脖子前還架着那把生了鏽的柴刀。
竈台上的藥罐子咕噜咕噜冒着熱氣,霧氣很快就填滿了整個小廚房,這讓顧雲皎的目光多了幾分氤氲。
“你憑什麼說我不是張春花?”她沒有直接承認或否認,隻是很好奇這個秀才怎麼就辨認出自己不是原主了,還挺敏銳的。
秦濯風神情凝重的盯着她的眸子看,試圖從她的眼裡找出一絲一毫的破綻,然而她的眼眸過于明亮坦蕩,一點都沒有被揭穿的心虛。
“直覺。”秦濯風給了一個回答,說着他也放下了手裡的柴刀。
見威脅解除,顧雲皎稍稍後退了一步,思索片刻後竟點頭承認道:“你的直覺沒有錯,我确實不是張春花。”
按理說秦濯風根本就沒有真憑實據來證明自己不是原主,顧雲皎大可以咬死不承認,他應該也拿自己沒轍。
但這半日的相處,顧雲皎能感覺出秦濯風對原主很厭惡,畢竟原主給他戴了綠帽子,他會厭惡也是情理之中。
NPC如此厭惡玩家,那這個副本任務還怎麼進行下去?所以顧雲皎索性承認了自己并不是張春花,也希望秦秀才可以放下心裡的成見,大家以後好好相處。
她大方的承認之後,便等着看秦濯風的反應。
誰知道這秦濯風不按常理出牌,在她承認之後便漠不關心的轉身回到爐竈前繼續煎藥。
“你就沒有其他想問的嗎?”顧雲皎有些納悶,他這個反應也太奇怪了。就算他厭惡原主,也不應該在知道妻子換人後,如此平淡吧?
其實對于秦濯風來說,眼前的女人隻要不是張春花是誰都沒所謂。他以前看過一些志怪雜談,什麼鬼怪借屍還魂、妖精附身成人等等,如今他隻當張春花是被妖精附身了。
畢竟如今的自己不也是死而複生的麼?
秦濯風的聲音趨于平靜:“你貫會巧舌如簧,若是不想說,我問了你也未必會說實話。”隻是大半日的相處,秦濯風便已經見識過這個“女妖精”巧舌如簧的本事了。
顧雲皎揚眉一笑:“巧舌如簧?我姑且認為你這是在誇贊我。”
他的動作稍稍停頓,而後緩緩擡頭看向她,細微的塵埃在他的眉宇間飛舞,那雙星目深邃如幽井,“不管你是誰,你若敢傷害我母親,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顧雲皎奇怪:“我為何要傷害你母親?”
“方才母親同意我們和離,放你離開,你本已經答應卻又為何突然反悔?”
嚯,這秀才還真是非常敏銳啊,居然連如此細枝末節的對話都還記得。
顧雲皎在心裡對秦濯風稱贊不已,轉瞬間也想到了應對的話語。
她清了清嗓音,端出幾分氣勢來:“其實我是天上下凡來體驗人生的仙女,順便幫助一些凡人渡劫,你母親正是我渡劫幫助的人之一。”
秦濯風:“……”他露出一個就知道你會胡謅的神情。
顧雲皎聳了聳肩:“你現在不相信我也沒關系,我們日久見人心,總而言之我不會傷害你和你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