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皎帶着小推車返回客來香，卻瞧見有一群捕快打扮的人坐在桌邊，正在大快朵頤的吃着東西。

黃春香眼尖看見顧雲皎回來了，連忙迎上來：“宋捕頭帶着衙門裡的人來支持我們生意了，我說不收錢他們還偏要給。”

“為什麼不收？”顧雲皎笑眯眯的說道：“我們開門做正經生意的，他們是來消費的，應該收錢。”

黃春香撫了一下垂在肩膀上的頭發：“這不是瞧宋捕頭是你家大哥麼？”

“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收錢。”顧雲皎一陣言辭的說了一句又小聲補充道：“可以給他們多送點蒸糕，那玩意成本低。”

黃春香的腦海裡充滿了疑問，賽人參蒸糕不是店裡成本最高的東西嗎？一根胡蘿蔔就要100文了，再加上蒸糕裡還放了糖。

一碟裡放了三個蒸糕，定價19文錢，黃春香都覺得這個定價低了，結果現在他們的小東家卻說蒸糕的成本最低？

顧雲皎不理黃春香的疑問，而是徑直走到宋霖那邊：“宋大哥，幾位捕快大哥你們看這些菜還合口味不？”

宋霖帶了八個捕快來，大家紛紛點頭表示味道很好。

“味道真是不錯啊，今天讓我們頭兒破費了。”坐在宋霖身邊的黑皮捕快說：“真的比衙門食堂做的好吃！”

官差們的中午飯是在衙門食堂解決的，做的是大鍋菜，味道不怎麼不說，整個衙門那麼多人根本吃不飽，基本上都是簡單的對付一口。

顧雲皎瞥了一眼，他們九個人點了十個菜，将店裡的每一樣菜都拿來了，酸辣土豆絲已經吃光光。

“哎，老闆娘你家這道菜還有不？”有捕快指着酸辣土豆絲的空碗道：“這啥土豆絲可太合我胃口了。”

黃春香搖搖頭，顧雲皎便道：“你們今兒來得晚了，後廚已經歇火了。這位大哥你若是喜歡吃，可以等晚上飯點的時候再來，到時候讓後廚多準備一點。”

“行嘞。”那捕快敲敲桌子道：“兄弟們，中午叫頭兒破費請我們吃這頓，我賺得沒有頭多，我就請你們吃這個啥土豆絲，一人一碗。”

豪言壯語說出來，他又扭頭問身邊的人：“我們這九個人，一人一碗要多少錢來着？”

其他捕快哈哈大笑，有人說他摳門，又有人嘲笑他不會算法。

顧雲皎笑了笑不再打擾他們吃飯，而是出去将小推車推進後院去。剛一進院子，她便看見陳心蓮蹲在後面的水井旁刷碗。

聽見動靜，陳心蓮擡頭望過來見是顧雲皎，她笑了笑：“你回來了。”

顧雲皎卻微微皺眉：“你怎麼在這刷碗？”

“我今天也沒幫上什麼忙，見這些碗筷都在這裡放着，就想幫着将碗洗了。”陳心蓮開口解釋。

話是這麼說，好像也沒什麼不妥。顧雲皎頓了頓開口道：“你病才剛好不宜這麼勞累，放着讓店家自己處理吧。”

兩人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陳心蓮隐約能聽出顧雲皎聲音裡的不愉快，她愣怔着放下手裡洗了一半的碗，擦了擦手站起來：“好吧。”

顧雲皎将小推車推到了陰涼處，便找了個台階坐下：“今天讓你記的賬單，你都記下了嗎？”

陳心蓮點頭：“都記着了。”她走過來在顧雲皎身邊坐下，将收在懷裡的小本子拿出來。

“今天一共來了128位客人，我都一一記在這裡了。”她獻寶一樣将小本子送到顧雲皎眼前：“今天一共賺了1500多文哩，頂上普通人半個月的工錢了。”

顧雲皎打開她記錄的小本子，上面清楚明了的記下了每一個客人消費的金額，連贈送的贈品都記清楚了。

“不錯。”顧雲皎點點頭，今天的營業額比她預估的還要多一點，不過就算加上她後面賣給許老闆的冰棍錢，今天賺的錢也隻是一個零頭罷了。

坐在這裡閑着也是閑着，顧雲皎又拿出兩支雪糕來，分了一支給陳心蓮。

這一次陳心蓮愣是沒敢接：“這兩個雪糕就抵上今天客來香的收益了。”

顧雲皎噗嗤樂了：“放心吃吧，不收你錢。”

“我不是這個意思。”陳心蓮推了推顧雲皎的手，示意她将雪糕收回去：“這個你還是留着賣錢吧，一貫錢一隻，若是能賣出去應該會賺很多。”

“沒關系，這東西我還有很多。”顧雲皎将雪糕塞進她手裡：“你實在不想吃就扔了。”

不管生活怎麼樣，顧雲皎從來不會虧待自己。沒錢就少享受一點，有錢就多享受一點。現在她的系統金額有多餘的，而且也賺到錢了，為什麼要虧待自己呢？

顧雲皎一支冰棍差不多吃完的時候，黃春香從前廳過來了，“宋捕頭和那些捕快吃完離開了。”她瞥見陳心蓮在吃雪糕，眼睛不禁瞪大了：“這是那一貫錢的冰棍？”

乖乖，真是奢侈啊。

“恩恩。”顧雲皎嘴裡叼着雪糕的木棍問：“怎麼不見大廚？”

“他去買肉了。”黃春香回答道：“今兒中午将後廚備的肉都用光了，晚上再開火就不夠了，沒想到今天能賣出去這麼多份。”

顧雲皎不解：“客來香沒有專門的供貨渠道嗎？”

“以前是有的，這不是後來生意不好就斷了。”黃春香道：“改天我再叫我男人去聯系以前的屠戶和菜農。”

顧雲皎聽罷點了點頭，将陳心蓮記錄的小賬本遞給黃春香：“這是今天的營業額，你看一下。”

黃春香不識字，隻笑着說道：“你直接告訴我多少錢就行。”

顧雲皎：“1500文。”

黃春香卻對這樣的業績有些不滿意，她小聲嘀咕道：“今天來了這麼多客人，怎麼才1500文？聽說對門的聚賢樓一個客人就能消費上百文了。”

顧雲皎卻覺得黃春香有點好高骛遠，她沒好氣道說：“開業第一天你就想超越對面，你咋不上天？而且……”她說下面的話時，刻意拉長了尾音：“聚賢樓算得上是高奢酒樓，我們目前走的是群衆路線，消費目标群體都不是一類，為什麼要和對面比？”

這些話聽着有些高深，黃春香聽不太懂，大概意思是他們客來香和聚賢樓不是一個檔次的？

顧雲皎見她雲裡霧裡的模樣，也懶得将這個道理解釋清楚，隻道：“你們既然選擇與我合作，麻煩聽我的指揮，也請給予我足夠的信任。當然你若還是覺得這1500文少了，還是想像聚賢樓一樣的話，那我們現在就解除合作關系，你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黃春香聽顧雲皎這麼說，連忙道：“我就随口這麼一說，秦姑娘你怎麼當真了？是我這張嘴不好，我向你道歉。”

“嗯。”顧雲皎點點頭，也沒計較這些了：“以後的客人會越來越多，少不了會問你一些事情，你一律就說你這個店已經被一個神秘的東家給收購了。店裡那些沒見過的菜都是東家提供的，你什麼都不清楚。若是有人詢問東家在哪，你就說人去别的地方進貨去了。”

黃春香點頭：“好咧。”

店裡目前沒有其他事情了，就等楊大山回來開始準備晚上的菜品。

黃春香見地上還堆着一半沒洗的碗，悄悄的看了陳心蓮一眼，随後自己撸起袖子開始洗碗。

陳心蓮悄悄問顧雲皎：“我之前就想問，這楊大廚和老闆娘為什麼叫你秦姑娘？”

顧雲皎解釋：“那日我借客來香客棧賣胡蘿蔔的時候，告訴大家我是秦秀才的妹妹，他們便都以為我姓秦。”

她偷笑了一下，小聲嘀咕：“好像也沒錯。”又見老闆娘一個人在洗碗，“我去幫她一起洗吧，這麼多碗，晚上還要再用呢。”

她還真是善良又有聖母心啊。

顧雲皎有些無奈的點點頭：“你想去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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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再說到對門夥計拎着打包好的東西回到聚賢樓後，便迫不及待的将掌櫃叫來品嘗對面的菜品。

掌櫃舉着筷子猶疑不決，隻是指着最上面的蒸糕問：“這就是那賽人參做成的糕點？”

夥計點頭：“是咧。”然後将自己偷聽到關于胡蘿蔔的由來和掌櫃的說了一遍。

“你當真聽清楚了，這賽人參是對門的新東家提供的？”

“聽清楚了。”

掌櫃夾起一塊土豆絲又問：“這是炒生姜？”

“不不不，這道菜名字叫酸辣土豆絲，也是對面的招牌菜。”夥計道：“買這道菜的人可多了。”

掌櫃将土豆絲塞進嘴裡嘗了一口，菜的味道他倒是沒怎麼吃出來，但這又酸又辣的口感卻真的很想，讓他吃了第一口忍不住吃第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