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蓓低頭看着地面,豆珠般晶瑩的淚珠滑落,滴滴砸落在地面上,一股後怕的情緒爬上她的後頸,她在想如果利郁知道她破産了…
一定會報複她的。
她突然有點不想去上學了。
忽而,貝蓓将頭埋在膝蓋上,蝴蝶骨在輕顫,天空已經開始飄小雨,雨絲如線斜斜落下。
周一,他們肯定都會用異樣的眼光來看自己,還有幸災樂禍…
她…能應付了嗎?
……
這時,口袋裡的銀行卡硌得她難受,貝蓓漸漸從情緒裡抽離出來,突然想起,她其實…
耳邊傳來雨滴聲,滴滴答答砸在地面上,迸濺出水花。
是下雨了嗎?
貝蓓用白淨的胳膊肘擦了擦額頭,胎毛被細汗浸濕漉漉的趴在皮膚上,讓她心裡很不舒服。
是要下雨的節奏…
為什麼自己沒感受到雨滴?
她懵懵地仰臉擡頭。
接着,她就這樣狼狽、落魄地撞進利郁的眼眸裡。
少年的眼眸像溪水之下的大理石,終日被清澈的泉水沖蝕,沒有太多的棱角,包括眼皮褶皺也是淡淡的,像淺水漣漪,然而卻滲着絲絲寒意。
雨絲不斷地飄落在他的頭頂,鴉黑的發梢凝着小水珠,渾身充滿着冷感。
一切好像有回到了一開始。
那一個月的事好像并沒有發生,他還是和最開始那樣沉默寡言,以及冷郁。
他撐着黑傘,傘骨泛着銀光,很嶄新的一把傘,與他骨節分明冷白的手指一樣。
利郁垂眼看着害怕得瑟瑟發抖的少女。
他無聲地扯了扯薄唇,像是在自嘲。
然而在貝蓓看來,他是在冷笑。
她的皮膚早已害怕似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與此同時,她滿腦子隻有一個問題…
那就是,他為什麼在這裡?
少女幹澀地吞了吞喉嚨,
這裡由于離别墅區很近,所以并沒有很繁華的商業街,逛街是不可能逛到這裡的!
沒有人會閑的無事來這裡…
除非…他…别有目的!
貝蓓的大腦飛速運轉,漂亮的眼眸裡也充滿了恐懼。
周圍一片寂靜,隻有兩個人淺淺的呼吸聲。
她腦子裡瘋狂湧現各種的猜想。
從前一直被她潛意識忽略的怪異,這時也紛紛抽絲剝繭般明晰出來。
确實有變态…在看自己。
也…确實她感受到過…那個東西舔舐自己的…
隻見,落魄的少女許是想起什麼,她猛地狠狠搓着手背的皮膚,
一定一定是他,在自己身上留下什麼東西,不然他怎麼會來這裡?
他怎麼知道她現在在這裡?
越想她身體抖得越厲害,牙齒死死咬住唇,不敢發出害怕的嗚咽聲。
手指,後頸,腳…
她整個人癱坐在地面上。
她跑也跑不掉。
貝蓓手心無力地撐在地面上,然而卻又下意識的蜷曲起手指…
她仰着小臉,顫着聲線:“你怎麼會在這裡?!”
貝蓓聽到利郁啧了一聲,看到他緩緩蹲下。
接着,少年強硬地、不由分說地将她通紅的手腕攥住,看似粗魯地一扯,卻并沒有用力,少女身子不由向他傾斜。
他的指腹細細摩挲着她的皮膚,目光寸寸侵蝕着被她狠狠搓過、嫌棄過的手背。
紅腫不堪,破了皮,可見她是有多嫌棄他。利郁想到這裡,周身更冷了。
僅僅是曾經被他的影子舔舐過。
倘若這時貝蓓回頭就會發現,她身後站了一個影子,和利郁形态一模一樣的影子。
影子很傷心,當它看到貝蓓的動作時,它迅速地從地面上的黑水彙聚成站立的形态。
它可憐巴巴不敢接近她。
利郁掀起薄薄的眼皮,掠了一眼它。
随後他漫不經心用另一隻手擡起貝蓓的下巴,像是吐着蛇信子,幽幽泛着潮濕感。
他垂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貝蓓,鼻尖也萦繞着淡淡的玫瑰花香,眼底是偏執病态的炙熱。
“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是真的,他真的不是人。
利郁感受到自己的骨骼在噼裡啪啦響,與此同時他接觸貝蓓皮膚的手指也泛起潮紅,紅細胞又在自燃,不管了。
于是少年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明明他的血液和骨骼在與皮膚激烈地碰撞,引起細小的痙攣,他卻像什麼也沒發生的正常人。
貝蓓無聲地張了張唇。
他承認了。
本來應該很怕的,但這時,她腦海裡竟然是在想————
那他會報複自己嗎?
利郁的指腹很冰,遊走在她紅腫的手背上,像一條小銀蛇,也像是在用冰袋小心翼翼敷着。
貝蓓反應過來,在心裡又一次告訴自己。
他是怪物!
說不定就會吃了自己!
所以,她隻想掙脫開他的禁锢。
隻見,她紅着眼,用另一隻手狠狠地推着他的肩膀,蠻氣道:“放開我。”
出乎意料,她輕而易舉掙脫了他的手。
少年根本沒有用力。
他的眼眸緊盯着貝蓓,但動作卻無比的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