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麼,他走近她,曲起手指,在她桌面敲了敲。
貝蓓聽到敲桌聲,忍不住皺了皺眉,嘀咕道:看不見她在睡覺嘛!
眼下肯定不能再裝下去,貝蓓露出被打擾到的不悅小表情,沒起身,隻不過将腦袋轉了一個方向,另一隻眼睛也露了出來,兩隻眼睛正燃着小火苗望向他。
她沒好氣道:“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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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得早,加上早飯隻吃了一個飯團外加一杯豆漿,貝蓓有點後悔,早知道她應該吃面的。
每次貝蓓都強迫她的目光盯着叔叔阿姨的操作,然後滿意地眯了眯眼,現做而且戴手套,以及有生菜土豆和黃瓜豆芽,嗯,很好。
貝蓓本來以為她會食不下咽好幾天,畢竟在吃食上她很挑的,隻吃現做的、綠色健康的。
而她所住的房子區域也被稱為老破小,下面有一排排的早餐面點:xx腸粉、xx熱幹面、xx拉面、xx小面……可謂是琳琅滿目。
大概全國的地域美食都在這條街了。
這是近段時間最讓她高興的事了,不過前提是她要選擇性忽視一些小細節。
比如油漬漬的櫃台桌凳、黑乎乎的黴斑,以及簡陋的塑料瓶調料。
然而這些都在最開始讓她如臨大敵,精緻的小臉幾乎皺巴巴成一團。
但老闆們都很熱情樸實,“小美女吃點啥?”
貝蓓噘着嘴,眼神飄忽不定,“啊,看看。”
“好嘞,随便看。”
此時她身上的小黑團悄咪咪探出頭,伸出兩隻小手,貝蓓無意垂眸一看,差點沒把她吓得大叫起來。
她捂着唇,快步走到一個小角落處。
這段時間讓她接受了很多事,包括身上這個小黑團子。
這個小團子在她洗澡時會消失得無影無蹤,該說不說貝蓓發現這個現象後,忍不住叉腰罵了好幾遍利郁是個大變态。
超大聲的罵。
但當貝蓓躺在床上,望着空蕩蕩的天花闆,她害怕地縮成一團,牙齒打着顫,将頭蒙在被子裡時,她居然鬼使神差能感受手腕上的小黑團在安撫她。
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氣将被子掀開,露出因心裡不安而不停地翻身導緻炸毛的腦袋。
伸手“啪”得一聲将燈打開。
貝蓓飛快瞟了一眼四周,沒有其他人。
随後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
垂眸,卻看到小黑團變成細細的一條小黑繩,極其暧昧地纏着她的手腕。
貝蓓驚恐地想要扯掉它,但無果。
與此同時,從手腕發出的一股暖濕暖濕的氣息籠罩她全身,背後也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竭力平複她的顫抖。
很詭異,但她也真的被安撫到了。
因為一個人睡在陌生的環境,她有時會不敢入睡就像現在這樣。
她會将頭蒙在被子裡,大腦不停地催眠她讓她盡快入睡,從前她不怕黑,因為家裡有很多的安全應急響應裝備,她不會胡思亂想,比如失火怎麼辦?樓上忘關煤氣,爆炸怎麼辦?
有些很缺德,但一到晚上睡覺時,就會從她腦海裡蹦出來吓她自己。
而此時,貝蓓發抖的身體被熱濕熱濕的氣息包裹住,很溫暖也很溫柔。
貝蓓恍惚覺得有人在撫摸她的發絲,但是周圍一片安靜,隻有她一個人,以及她身上的一個小黑團。
看來就是它了。
很奇怪,這個團子是冷冰冰的利郁為了監控她放在她身上的,她一開始也是恐懼惡心的,但為了交易所以接受了。
但…現在她再次擡手看着它,驚訝地張了張紅唇。
小黑團在她手腕上變來變去,有點笨拙,不是很連貫的向她展示它的變形。
它變得最靈活的還是小狗,其次是小蛇。
雖然它沒有表情,就是黑乎乎一團,但貝蓓知道它是在讨好她,想讓她高興起來,所以笨笨地逗她笑。
貝蓓一怔,半響才抿了抿唇。
那天是她第一次大着膽子伸手戳了戳它。
接着,她就看到小黑團嗷嗚地一聲咬着她的手指,吓得她立馬條件反射飛快甩手,以及用另一隻手拍打它,“松開,快松開!”
然而讓她意外地是她的手指并沒有感受到疼,理智回籠她回過神,垂眸,入眼就是小黑團委屈巴巴張着嘴巴,還變出兩隻小手,一頓比劃。
貝蓓看不懂,但是能讀懂,這小家夥好像隻是在表示它很喜歡她,然後很委屈她剛才要甩它。
那晚之後她心底居然萌生這個東西挺可愛的想法。
怪。
……
貝蓓戳着它,數落它:“你怎麼冒出來?”
随後她擺了擺手,“你别比劃,我看不懂。”
但又于心不忍看它委屈的小眼神,直接将臉一偏。
好吧,她真是瘋了,一個怪物給她的莫名其妙東西,這個小東西還全身黑乎乎的,都是黑的能有什麼表情?!
思緒回籠,貝蓓望着眼前的利郁,發現他也是面無表情,但是她卻能像讀小黑團一樣讀懂他的表情。
他好像挺高興的。
接着她就聽到利郁說:
“放學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