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蓓下意識回道:“哪有父母不會給孩子打電話的。”
然後頓了一秒,如果她記得沒錯利郁父母很早就走了,而且上次去他家不像有活人的感覺。
也難怪他會這麼問了。
利郁:“嗯。”
貝蓓拿不準他這個嗯是什麼意思,不過她性子向來執拗:“所以你問這個幹嘛?”
但她腦子靈光一閃,自言自語道:
“居然忘記了,可以查一下電話……”
通話記錄詳細一查都有ip記錄的,有了ip她就知道父母現在在哪裡了。
利郁望向喜上眉梢的少女,他扯唇,放在褲兜裡的手指忍不住敲了敲手機,ip定位在新加坡。
早在很久之前貝蓓家裡的所有東西他都知道,因為他有一個無所不能的影子,神不知鬼不覺早已溜去她家無數次。
然後每次回來就要在他耳邊叨叨個不停,利郁承認他一開始差點沒把影子給“刀”了,讓他煩躁地不行。
但是它和他是共感的,一生則生,一死則死,于是每晚利郁都隻能壓着煩躁,咬着發酸的牙根,耳朵聽着它的喋喋不休。
影子:她是一個人在家,不會害怕麼?
利郁按着突突跳個不停的太陽穴,一字一頓,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和你在一起才怕,醜東西。”
他話語剛落,影子就原地化成比格犬,那一晚上都在鬧,朝他呲牙咧嘴,利郁一臉冷漠。
後來有一天。
影子:我喜歡她
利郁沉默良久:“她不喜歡你。”
影子:哦,她也不喜歡你
那一晚他倆都沉默,安靜了好久。
而眼下,利郁看到它還在悄悄想依偎在她腳邊,他也一樣。
貝蓓卻在短暫的高興後,又陷入了沉思。
她想到電話可不是個人都能查的,她這豈不是要去公安局才行?
到時候帽子叔叔該不會要問她吧?
貝蓓一時有些躊躇,因為她現在的身份很尴尬,是未成年人,之前法院工作人員問她,家裡還有其他人沒,貝蓓怕他們将她丢給叔叔阿姨們,于是扯了一個小謊說自己可以去爺爺奶奶家。
可是她又想起利郁比自己還小,但他好像一個人單獨住了很久似的。
貝蓓和他并肩走在校園裡,落葉随着風打着旋兒落在鵝卵石路上,被他們踩過發出“嘎吱”的聲響。
背後的影子被拉長又拉長。
貝蓓自從知道他的影子具有人的意識後,便忍不住會悄悄打量它,說實話和她的影子沒什麼區别,差點讓她以為自己的影子也是活物了。
這一段路,少女接連不斷回頭好幾次,利郁心知肚明,一次、兩次、五次……
他眼底閃過酸溜溜的情緒,手指忍不住扳捏着指骨關節。
直到貝蓓沒留意腳底的路險些摔倒。利郁迅速伸手扯住她的袖子,眉頭緊皺下意識道:“看路。”
連小心都不說的少年,卻隻敢扯着她的袖子。
貝蓓沒忍住勾了勾唇,擡眼看向他。
其實她今天心情很好,遇到兩個特别可愛的女生,然後還得知了一點點關于父母的消息。
現在,她對利郁的感情很複雜。
一方面她覺得自己是不喜歡他的,而且她這人不吃回頭草,另一方面她又說不上來,就像剛剛她會下意識由自己想到他家裡的情況,這算是在意麼?
事實上她很少會在意到過手的男生,因為沒有征服感後,他們就顯得很普通。
然而利郁…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是怪物的原因,貝蓓其實心裡又怕又有點興奮?
他可是怪物啊,獨一無二的怪物。
獨一無二這個詞對她來說極具吸引力。
她喜歡獨一無二。
貝蓓眨了眨眼,望向利郁。
他和人到底有什麼區别,區别在于他的影子是活物麼?那他的身體和其他人是一樣的麼?
她有些後悔,當時去他家時他正好洗完澡,她就應該……咳咳咳,大着膽子仔細觀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