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生嘴上說不過戚熙,叫助理去将許誠帶過來。
戚熙和劉春生作為娛樂公司的老闆,坐的位置很靠前,算是視野最好的位置,而許誠的位置,就不那麼明朗了。
他看起來在圈子裡地位超然,粉絲和路人對他都有一個高印象,然而真實情況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了。
許誠拍的那些在許多導演看起來,不過是自我意識過剩的産物,根本沒有資格稱之為電影,更别提某些以票房說話的導演,更是看不上這人。
老牌導演看不上許誠,新銳導演又有自己的傲氣,而娛樂圈又是一個最功利的地方,地位就是一切,許誠在這場盛典的座位,不尴不尬,不前不後,就恰如他自己身處的位置。
而劉春生将他叫到自己跟前坐,算是變相拯救了許誠,他故作淡然地路過一衆人面前,走到劉春生面前。
劉春生立刻對戚熙介紹:“許導來了,快來,你和戚總應該有共同話題,都是江大畢業,說不定劇本問題還能請教請教戚總。”
許誠對劉春生問好後才落座,就坐在劉春生左邊位置,劉春生對他的恭敬很是受用,得意看向戚熙,“你們是一個大學的,那句話怎麼說的?對,校友,你們是校友,更有共同話題。”
落座之前,許誠還帶着一點“知識分子”特有的清高和傲慢,但聽說戚熙也是江城大學畢業,他的态度立刻不同,然而劉春生說起劇本的問題,他立刻帶上一些傲慢。
戚熙實在懶得搭理,許誠也顯得有些拘謹,但劉春生眼神暗示,他不得不和戚熙找話題,中間隔着劉春生,總顯得不倫不類。
“戚總,你大學的時候有沒有去過天鵝湖邊的長椅上看過落日?”
“沒有。”
“你應該去看一看的,江大的學生都會去看,上次校慶我演講以後,特意呆到晚上,就為了再看一次落日。”
“是麼。”
“前陣子我還想回去看看,就是沒有時間,戚總畢業幾年了?我應該比你大了不少吧?”
“……”
許誠和戚熙一問一答,許誠的話題始終圍繞着江大,處處彰顯自己的情懷和底蘊,彰顯自己的藝術家、文學家的獨特之處,見劉春生的表情不錯,還以為自己做得不錯,蠢貨。
“我以為,總拿過去說事,人就顯得不倫不類,你說是吧,許導演。”重音放在最後的“導演”二字上,戚熙的眼神可不上友善。
許誠尬笑幾聲,向四周看了好幾眼,雜亂的頭發緊緊貼在臉頰上,本就醜的皺皺巴巴的臉,更是皺得難看,他立刻話鋒一轉,“戚總長得很美,怎麼沒進娛樂圈?”
戚熙嗤笑一聲,懶得說話了,然而許誠以為戚熙是被他說到心裡去了,再接再厲道:“戚總如果做了女明星,肯定比現在輕松,就不用這麼辛苦了,我作為導演,最喜歡拍好看的女演員……”
許誠唾沫橫飛,劉春生看得一場好戲。
許誠越說越得意,開始滔滔不絕,渾然不覺,按照他的階級體系來算,他比女明星高貴,而戚熙比他高貴,如果他對女演員評頭論足是平常,那戚熙随便冒犯他也是尋常事。
“許導拍了多少女演員?都有什麼電影?我好像沒看過幾部,票房還可以嗎?有人成為誠女郎嗎?是誰?”
“是這樣的,我的電影,不符合大衆審美……我想表達的,一般人看不懂。”說起來這個話題,剛剛還侃侃而談的人,瞬間變得木讷了,吞吞吐吐說不出幾個字。
“是嗎?許導方便說說你想表達的是什麼嗎?還是說,你也說不出來?語音組織不出來?就這麼高級?地球上沒有能理解你的生物?”
“也不是,是我想表達的東西不符合大衆審美,實在是有點曲高和寡了哈哈……”
“是嗎?看來許導很了解大衆審美,故意拍出不被大衆喜歡的電影,也是有難度的,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也不是,大衆審美其實也很有參考性,我……”
“很有參考性,但就是不參考?是覺得沒有參考的必要?就是不想賺錢?就是為了藝術?”
“是,也不算藝術,就是隻想表達我想表達的……”
“……”
說着說着,許誠汗流浃背,幸好内場燈光暗下來,戚熙再看不到他,也沒有再問他任何話,他左思右想也沒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戚熙,要被這麼羞辱。
思來想去,還是因為劉春生,趁着昏暗之際,許誠狠狠瞪了一眼劉春生。
然而戚熙哪裡會這麼輕易放過許誠,她故意用可以聽到的聲音,和劉春生說着一點也不悄悄的悄悄話,“劉總,我看許導頗有才華,有朝一日劉總留不住人了,可一定要割愛,星娛正缺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