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叢岩憤怒地看着護犢心切的蔣歡,最終還是忍下氣去,撇開頭不看他們。
“爸,媽。”叢駿從蔣歡的庇護下走出來,宛如一個已然成年打算離家的大人,打算獨自面對風雨。
“這麼多年,你們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叢駿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們一個工作非常忙,一個有了自己新的生活,可曾想過我?我一個人孤獨的時候你們在哪?”
“不過我習慣了,我也釋懷了,但是我忘不了那種全世界好像隻剩自己了的感覺!我喜歡的他也是這樣的人。”
“他孤獨,自卑卻還是努力生活,敏感卻不脆弱,習慣什麼事都自己扛着憋着,小心翼翼地讓人心疼。我心疼他,我喜歡他,我愛他!”
“小小年紀你知道什麼叫愛嗎?”叢岩說,“兩個男生之間怎麼可以有這種不倫不類的愛?”
“可是你們有教過我什麼是愛嗎?你們那整天吵架摔東西的你們之間的叫愛嗎?!”
叢岩和蔣歡都愣在原地,腦海中浮現那段雞飛蛋打的日子和支離破碎到無以為繼的婚姻,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話反駁。
“我們為什麼要管别人怎麼指點呢?我們過自己的日子又不是替别人過日子,為什麼事事都要考慮其他人的感受呢?當時媽比你大六歲,你還不是力排衆議,不管别人怎麼說也非她不娶嗎?”
“這不一樣!”叢岩說。
“一樣。”叢駿的語氣已經不那麼強硬,變得有點哽咽,“一樣。”
屋子裡的氣氛不再劍拔弩張,反而有些微妙,幾個人都緘口不言,眼神看着彼此卻感覺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考量。
當晚叢駿被繼續鎖在了房間裡,手機等通訊設備依舊是沒收不給碰,但是叢岩的态度已經不想剛知道的時候那般憤怒難遏了,神色間多了幾分思慮,眉頭緊鎖,好像依舊想不通。
透過房門,叢駿能聽到叢岩和蔣歡在交談,卻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
他坐在窗邊,靜靜看着夕陽沉下,鱗次栉比的樓房相繼亮起燈,點亮了原本濃郁沉重的夜色。
不知道林淮怎麼樣了,他一定給自己發了很多條信息、打了好幾次電話,不知道自己沒回複他會不會生氣。
他想林淮了,他相信對方也一定在想着自己。
無需理由,這是戀人之間獨有的默契,眺望着城市之景、感受着凜冽的風、想着遠處一盞亮着的燈火,想念彼此的心就跳動了一下。
撲通,撲通……像是一隻幾欲破籠而出的小鹿,想奔向遠方,投入心上人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