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渡,最偉大的生物制造領域專家。”
帝都星,某處地下。
天花闆内嵌的白熾燈光微微晃動,映照研究所會議室慘白的牆壁,淩晨一點這處依舊攢動着各色人群,他們圍坐在會議桌邊,為首的是名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
他叼着煙,煙頭火星明滅,二手煙在會議室半空擴散,他慢悠悠地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皇家生命科學院的明珠,主持研發胚胎搖籃、治療用納米機器人,軍用生物外骨骼等多種技術,在生物制造這方面的成就無人能及。”
“但是,他死了。”
男人冷冷道:“死了,就意味着他被科學抛棄了。”
“他的項目以失敗告終,他的成就是過眼雲煙,他的科研會成為我的踏腳石。”中年男人十指交叉托住下巴,語氣怪腔怪調,點名右手一個身形臃腫的研究員,“詹姆斯博士,您說說,殷渡死前最後一個科研項目主題是什麼呀?”
那研究員戰戰兢兢地站起來,聲音有些發抖:“與、與軍部的合作,改進、改進生物兵器,讓其進化得更、更完美。”
“回答得很好,請坐,詹姆斯博士。”
男人的笑聲嘶嘶,如同一條吐信子的毒舌:“他死了,這個項目就算是失敗了,這是殷渡履曆唯一一個污點,而我,注定要超越他。”
他雙臂張開,擁抱天空:“科學,和人類曆史都将記錄我的名字!”
等陶醉過後,他看上去重新冷靜了,再次點名坐在左手第一位的男人:“霍普先生,您是研究所的安保隊長,麻煩您告訴我,現在我們的完美生物兵器在哪裡呢?”
霍普隊長簡直感覺如芒在背,頭皮像是被千萬根針紮,他起身:“一月前從基地劫走R-17的雇傭兵已盡數确認死亡,目前找到的幸存者僅一名,我提取了他的記憶,據其所述是R-17團滅了所有人然後逃走了……”
“哦?你是在通過描述R-17的強大誇贊我的成果嗎?”
“不,不是這個意思,null博士,”霍普極力為自己辯解,“R-17體内的定位器不知道為什麼失效了,我們的人追蹤不到他的行迹,肯定是綁架他的勢力派來接應的人幹的,目标說不定早就逃出帝都星,所以我們的人才沒能從帝都星的各種監控攝像頭找到他……”
null誇張地表達詫異:“哦?原來是這樣?”
忽然咚咚,兩道輕微的敲門聲。
一個幾乎全身被改造成機械的少年走了進來,除了一顆頭都是黑漆漆的合金,雙眼一紅一藍閃爍人造的光。
他似乎不适應和這麼多人一起擠在一間小會議室,眉頭皺了皺,不滿呼之欲出,但他很快壓下這點輕微不适:“我找到了R-17的線索。”
“近期研究所實驗用的供體供應不足,我受命調查供貨商的進貨問題,在其中某個供應商那發現了一張走失目标的畫像。”
會議室内頓時一片啞然。
“等,等一下。”在這足以令人窒息而死的沉默中,霍普艱難張口,還想為自己辯解兩句,“您聽我說,null博士……”
“一個月了,你這蠢貨什麼都沒查出來,”null厭煩擺手,“我忍你很久了,傻逼,狗日的敗類,你除了偷我的研究資金以外到底會幹什麼。”
“既然你這愚蠢的腦子是個純擺設,不如我給你換了吧。”
他敲敲桌面,兩名全副武裝的機械守衛立刻推門而入,渾身上下散發透骨的寒意,接過null的授意抓住霍普的雙臂将他高高提起。
“既然供體出現問題,不如就讓你填這個窟窿好了。”null笑眯眯地望向霍普,後者全身被桎梏,大滴大滴汗珠淌下額頭,null卻全然不在意,“雖然你年齡大了點,實驗成功的概率低了點,不過呢,能為我的事業貢獻一點失敗的經驗也算是你平庸生命的偉大高光,去吧霍普閣下,吾等會銘記你光榮的奉獻。”
“不!不啊!”
霍普垂死掙紮,但這都是徒勞。
他很快被機械衛兵拖走,慘叫的餘音透過走廊在會議室内盤桓,權當作會議繼續的背景音樂。
null點點半機械化的少年:“Root053,你繼續說。”
和R-17一樣,Root053也是研究所的成果之一,隻不過R-17的研究方向是生物導向,而他經曆的實驗則是機械改造。
他看上去對剛才發生的一切沒有一絲感情,面無表情道:“研究所的供貨商之一是下城區的心理醫生,姓謝,他會定期通過心理誘導或者藥物控制的方式送來适齡的未成年人,以換取大量資金。最近一個月我們一直沒有收到他的貨,我接到命令趕往他的住址,發現人失蹤了。”
“我在他桌上找到這個。”
那是一張素描。
線條淩亂,筆觸僵硬,畫技談不上高超,很多筆迹都塗到框外了,顯然是謝醫生沉浸在思緒時無意識畫下的東西。
“心理醫生,呵,心理醫生,”null嘲諷地嚷了兩聲,“他失蹤前接觸過什麼人?”
Root053搖頭:“記錄都被抹掉了,不知道誰做的,後面我黑進帝都星交管局,調取他們内部數據庫的監控數據,發現謝醫生的車最後出現在這裡。”
會議桌适時出現帝都星空軌地圖,Root053将其放大再放大,最終确定一片郊區低空。
山嶽靜默,林木簌簌。
這是一條通往皇太子郊區修養别莊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