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勇哥體力很好,奈何有個搗亂的你,等騎回去天都快黑了。他把你送到家門口,爹娘正好在門口等着,你正要把東西給他們,大勇哥卻支起車子開始卸東西。
“娘,這是給你的雪花膏。爹,這是給你買的餅幹。”你扭頭看見,奇怪地問,“大勇哥,你幹嘛?”
“叔叔阿姨好。”大勇哥腼腆地笑了,他把車後座一大堆東西也拿出來,“暖瓶就是給你買的,喝熱水方便些。你不是說想吃桃嗎,先吃點黃桃罐頭解解饞。還有這匹布,給你做新衣服用。”
“你不是說……”還沒等你說完,娘就上前拍了拍大勇哥的胳膊,語帶笑意:“一看就是個老實孩子,長得斯文又懂禮,看看,上門還帶東西。太貴重了,姨可不能要,說起來是欺負你呢!”
“可不是呢。”爹隻是一味地附和娘的話,但也沒攔着大勇哥的動作。
誰知鄰居嬸子剛好路過,點了點你的頭:“你個傻閨女,還愣着幹啥呢,去找村長來喝酒,我這就置辦一桌菜,咱們好好熱鬧熱鬧。”
你想着隻要大勇哥給個眼神,就上前把他救出來。可是直到嬸子和爹娘把他連人帶東西拉進家裡,都沒等到他看你一眼,隻顧着和爹娘嬸子說話了。
你撓撓臉,搞不清狀況,但還是騎車去了村長家,順便把車還了回去。
鄰居嬸子嘴是利了點,但手藝是沒的說。等回去雞都殺好了,就等着燒水拔毛。你看村長掂着酒進去了,乖乖過去幫忙添柴燒火。
“你去啊,這好日子正主不去會行?”嬸子拍拍身上的雞毛,趕你走。
“我不去,什麼好日子。哼,光顧着說話都不理我。”你擡膝蓋把一根根樹枝撅斷,拿火鉗給裡面冒白煙的木頭翻了個個兒。
嬸子笑:“說你傻你還真傻,新女婿都上門了,你還鬧什麼脾氣呢。”
“什麼?!”你猛地站起來,踢到一根長木頭,翹起來把鍋頂得歪了一下,“我倆一起回來的,就是去買點東西,怎麼就新女婿了?”
嬸子吓了一跳,把鍋扶正,嫌棄地說:“快進去吧,燒火也不好好幹。讓你爹出來拔毛,這水眼看快開了。”
你氣沖沖地進屋裡,正看到屋子裡的人圍着堂屋的桌子坐下。大勇哥正好對着門口,瞧着油燈的光映着他微笑的臉,怒氣盡消。
你叫爹:“嬸子讓你去拔雞毛。”
爹應了聲出去了,你正好坐下。夢遊般地聽着大勇哥說話:“我父親原是大學教書的,後來……現在在北大荒,不知道怎樣。也不知道叔叔阿姨是否介意,如果您同意,我會給父親寫信的。”
“是該說一聲。”娘連連點頭。
村長又接着和大勇哥聊了起來。
你拉了娘的手一下:“娘,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
“什麼搞錯。你就說,你稀罕他不?”娘瞪了你一眼。
你扭捏了一下,說:“當然稀罕了。”
“那你說,什麼家庭第一次上門送暖水瓶的。除非是你大姑二伯來,還得你奶奶在的時候,不然這是結婚才有的禮。”
“可,可他原來說是他自己用的。”你有些委屈。
娘白眼都快翻天上了:“我看你心眼沒那小子一半多!”說着摸摸你的頭,“不過眼光好,挑了個好的,能幹農活還有文化,隻要一心跟你過,以後差不了。”
等村長晃悠悠走了,你送大勇哥回去。還沒走一半,大勇哥就停了,轉過身來說:“就送到這裡吧,不然到了知青院我還得給你送家門口。”
你笑了。
大勇哥牽起你的手,問:“今天我擅自做主,你沒生氣吧。”
“我,我不生氣。”你回握住他的。那隻手大而幹燥,有種莫名的溫暖。
“我也是很意外,沒想到習俗不同導緻了叔叔阿姨會錯意。不過我想,我們也一起幾個月了,所以順水推舟。如果你不喜歡,我現在就過去說清楚。”大勇哥低頭看你,那雙眼睛好像有着霧氣彌散。
你看得心裡一緊,連忙說:“沒有。我隻是想咱倆商量好了再讓你上門的,就是有點沒想到。”你蜻蜓點水般親了他的嘴唇,“大勇哥,我今晚更多的是開心。”
大勇哥親了親你的手背:“我也是。我要有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