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不斷向前的腳步跌跌撞撞,将理智全然抛擲在腦後,僅僅憑着勉強保持的渴望的本能向着方時言的方向走去。他将往日裡對着自己的禮儀要求也全然忘記,激化素引起的情熱期的燥熱讓他的腦海中隻裝着方時言的背影。向來打理的整齊的金發亂糟糟地成了一團,外套被他胡亂撥下,隻有絲綢制的襯衫露出。
可卡爾即便是狼狽成如此,卻不知出于何種心思,也沒忘記扯上自己平日裡一向看不順眼的蘭德。
蘭德還殘存着理智,然而這絲理智讓他分不出力氣去擺脫卡爾的鉗制。他努力擡手理了理自己的淩亂的衣物,試圖讓自己在方時言的眼中看起來更加體面一些。
感受到卡爾的拖拽,蘭德艱難擡眼,看着對方的狼狽模樣,沒好氣地扯開嘴角出聲罵道:“蠢貨。”
他嘲笑卡爾在獻媚讨好時,心中還堅守的ao結合的理論,更是不屑于對方平時一幅眼高于頂的模樣,卻在本能的認為omega在alpha眼中優先級更甚的模樣。
若不是卡爾的思想的确十分迂腐,蘭德便不會被帶上,隻會獨留卡爾一人前去追随方時言的腳步。
蘭德的理智在情熱期激化素的影響之下逐漸動搖,因此之後的思考便全然被吞進心底的最深處。
畢竟就算圓滑自私如他,也有着不能為心中常想的私心所在。
而卡爾對蘭德的話語充耳不聞,絲毫沒有平時裡表現的那樣易怒,隻是粗暴地拖拽着對方的衣領向着方時言的方向移動。
兩人的信息素同為花卉類的香氣,類屬于一脈,所以本應相融,然而現在卻顯現出幾分對峙和相互排斥的模樣。
“閉嘴,廢物,”卡爾嗓音嘶啞,聲音低沉,湛藍的眸子此刻透不出一絲光亮,“如果不是你的出身,你現在就應該和那群omega一樣躺在地上,像個蠕蟲一樣動彈。”
蘭德分毫不讓,扯開嘴角:“你應該慶幸你是個alpha,否則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會被王室和别的種族訂下婚約,現在也根本無法見到他......”
未盡之意兩人都了然。
卡爾陰恻恻回眸,湛藍色的眼眸顯得更為陰沉,到底還是未有放下扯着衣領的手:“他又如何?不過隻是一個區區平民。”
然而行動卻與他的口中所表達的意思絲毫不同,步子不顯絲毫拖沓,仍是堅定地向前邁着,向着方時言的方向走去。
與兩人焦灼的腳步不同,方時言不緊不慢地走在兩人的前方,腳步看起來頗為悠閑,絲毫看不出幸運色狼buff的影響。
但無人知曉他用了多大的精力去抑制自己蠢蠢欲動的手和腳,一心隻讓它們向着正确的方向所行動,而不是再對着npc們做些奇怪的舉動。
或許是因為系統不在的緣故,幸運色狼buff對方時言的影響似乎也小了許多,尚在他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内。
然而他仍然需要廢上一些心思去加以控制。
也正因如此,他便也未想着分身去觀察身後兩個npc的行動,故而并未将兩人的交鋒和言語看在眼中。
方時言一心走着,想要盡快解決自己的情熱期。他按照重檐給的地圖,走了小段路便将目的地找到。
他正想向系統感歎自己在艱難時刻尋路的意志堅定的表現,卻發現系統早已被他自己拖進禁言小黑屋,對他的話語并無反應。
方時言踏進卧房的腳步一頓,停在王宮處最為偏僻的角落,轉身再面對的便是兩具向他擁來的兩具溫熱的身體。
卡爾和蘭德在情熱期激化素的影響之下氣息難耐不住地淩亂起,露出的皮膚都是一片紅潤,看向方時言的目光之中帶着祈求。
方時言頗感不耐地将二人一腳一個踹進屋中,再踏着步子,仰頭後腰微收,不緊不慢地扯開衣領,露出線條分明的頸脖,轉身輕輕阖上了門扉。
而另一邊系統被不耐煩的方時言扔進禁言的小黑屋中獨自等待了許久,等到自動禁言時間過了才得以重建天日。
它仰天大笑,向方時言大聲宣布着自己的歸來:【我回來啦——!】
卻發現并沒有人回應它所說的話語。
系統這發現面前的環境早已變了一番,與它進小黑屋前所見的情形也有所不同。
原先金碧輝煌的王宮的宴會廳變成了一間疑似卧房的場景,其中布滿了奢華的家具,就連随意鋪墊在地闆之上的厚毯上都繡滿暗紋,被窗邊隐約照進的光亮反照出不顯眼的流光。
卧床正中擺着一座大床,床邊便是落地大窗,厚重的窗簾未拉緊,隐隐透着光,照得在床上那一人渾身發着亮光。
系統立即定睛一看,發現那人正是親手将它關進小黑屋的方時言。
大床之上毫無動靜的兩人之中露出一個位置,而其中空蕩,并無人影。
再看方時言正光裸着脊背坐在床邊,淺灰的薄毯将他的半身全然裹住,僅僅露出白皙的腳踝在外,輕放在柔軟的厚毯,系統瞧過來時還正在漫不經心地晃動着,流光在皮膚之上一閃而過。
而他露出的脊背之上也分布着零星的痕迹,冷白的肌膚在從窗邊偷溜進來的幾縷陽光的照射之下近乎于透明一般,顯出他身上所難得的脆弱。柔軟半長的發絲慵懶地半搭在後頸之上,鴉黑濃密的長睫垂下,細細勾勒出纖長的眼型,随後在眼下打下一片淺灰色的陰影。而方時言一雙灰眸恍神地望着前方,看起來竟帶上幾分迷茫。
系統驚慌,它從未見過方時言這般憂郁憔悴的模樣,一時拿不準究竟該如此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