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也推理出了相同的東西，他是個多年來在學校裡培養了良好的理工科思維的博士，但是這個現場所有的一切都在挑戰他的學習成果。

物理學消失在此，邏輯學迷失在此，隻有痕迹學還存在。

他忽然産生了一種巨大的恐慌，那種立身之本突然之間變得虛幻的恐慌，這種恐慌比他人生中第一次意識到恐慌這個詞的時候更甚。

摩根看瑞德表情不對，連忙拍他，“怎麼了？被兇手吓到了？”

瑞德搖頭，“胡說什麼，我隻是在思考。”

摩根笑笑沒有拆穿他，他們組的小博士是個新手，看到匪夷所思的現場會害怕很正常，破案的壓力很大，這種奇怪的現場破案難度大大提升，感到壓力沒什麼。

事實上感到壓力是好事，在壓力之下，大腦運轉的會更快，如果到了現場一點壓力都沒有甚至非常興奮那可就麻煩了，搞不好會被送去做心理疏導。

把現場留給痕迹組之後摩根帶着瑞德去了下一個現場，和上一個現場沒什麼區别，同樣留有腳印，一擊斃命後離開現場。不止如此，兇手甚至還留了指紋。

很快痕迹組按照指示把所有的證據都彙總到了奧克蘭警署的辦公室。

兩組人在此彙合。

摩根和瑞德回來的時候霍奇和珍妮已經到了，霍奇的臉色非常不妙，是那種壞事發生的表情，雖然他平時就總是闆着臉，可是相處久了還是能看出情緒波動的，現在霍奇的心情很差。

瑞德和摩根對視一眼，他們看向珍妮，金發的聯絡官搖搖頭沖他們使個眼色，意思是情況不妙。于是兩人決定先等霍奇發言，然後他們再說自己的發現。

霍奇沒讓他們等太久，他給他們看了一份新的卷宗，那是一件不久前奧克蘭警署接到的報警，案情很明了，有人在城郊的農場囚禁了一些女孩兒，非法虐待并拍攝盈利視頻出售。

現在主犯和從犯已經死亡，錄制好的視頻成品全部消失，留在現場的電腦裡警方發現了他們在暗網的賬号，上面有幾個聊天室，會定期提供直播觀看入口，而且警方發現了一些零星的賬目記錄卻沒找到完整的賬本。

“也就是說，我們的不明嫌犯，現在拿着完整的賬本，到處殺人，就是在複仇他們做的這件事。”摩根一眼看出這些關鍵詞的關聯。

霍奇點點頭，“是的，而且根據口供，救了這些被囚禁的女孩兒的人，也是一個女孩兒，就在昨天救人之後她消失了。”霍奇加重語氣，“按她們的說法就是這樣的，消失，就像小美人魚變成了泡泡那樣，突然不見。”

“知道幸存者是怎麼描述這件事的嗎？天使從天堂來拯救她們。把她們從地獄救回來之後就回到了天堂，”霍奇用手指點着桌上那些卷宗，“她們現在還不知道有個不明嫌犯在外面瘋狂的殺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位天使，殺人的名單就是那份消失的賬本。”

瑞德和摩根在此對視，他們想到了今天拿回來的監控視頻，瑞德看看卷宗又看看霍奇，“也許，你想看看我們拿回來的監控視頻？那裡面有個人，也是突然消失的。”

“也許那就是她們說的天使。”

摩根說着推開門，帶着自己的同事們去看今天的視頻監控。

霍奇全程皺着眉頭看完視頻，反複觀看莉莉絲消失和出現的畫面，他們把莉莉絲的形象截取出來，放大，搞得更加清晰，卻無論如何都看不清她的臉。

隻能看到是個棕色長發，身材苗條，年紀不大，皮膚白皙，大概170公分左右的女性，至于長相，按被救的幸存者們描述的形象來看，應該長着一張非常讓人喜歡信任的親切面孔。

“如果她真是兇手，那就能解釋現場發現的腳印，那确實是女性的腳印，”霍奇看向珍妮，“你的看法是對的。”

“結合卷宗來看，我們之前的推測都是合理的，這些案子是針對奧克蘭郊區農場案的報複，那個完整的賬本就是名單，不是什麼完結或者未完結的案子，這個案子之前甚至沒有人發現。”摩根把監控按下暫停，複盤現在手裡有的證據。

但如果兇手确認，動機确認，那麼作案手法是什麼呢？

兇器是什麼？

同謀又是誰？

總不能全是她自己做的吧？

這不是非常荒謬嗎。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