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人的危險都市生活46》

威廉.羅斯福不禁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那是一個月前的某天，很平常的周二，昨天剛下了些小雪，天氣有些冷，但是非常晴朗，他和往常一樣，起床去自己的會計師事務所上班，他有三個客戶約了今天過來談業務。

威廉穿上自己的西裝三件套，帶上鳄魚皮的公文包準備出發，離開前他太太說早點回來，她晚上準備了大餐。兩人吻别後威廉坐上自己的銀色大奔開車前往事務所。

路上經過餐廳的時候，他進去了，和往常一樣，買個雞腿肉三明治，買杯拿鐵，冬天有點涼，他換成了熱拿鐵。

等餐的時候，前台點單的老山姆和他開玩笑，一些老套又說個沒完沒了的讓人心煩的笑話。

威廉并沒有戳穿這一點。

他隻是等着自己的早飯，拿到早飯後他會繼續開車前往事務所。

有時候威廉會懷疑自己的記憶，他記得那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每一個細節。

老山姆有些低落的反複查看手機，威廉知道，他在等生日問候，他和孩子們的關系并不好，他們夫妻早早離婚，他沒怎麼盡到父親的責任。

但也不算是個壞父親，隻是疏于關心。

坐在窗邊的是鎮上唯一的水管工奧利弗，他已經做了很多年了，他的父親也是水管工，他每天都會來這裡，點上一份草莓奶昔，再要一個牛肉漢堡。

送報紙的是鎮上的高中生傑克，這個時間他已經送完了報紙，正趕着參加棒球隊的訓練，他是鎮上球隊頗受器重的投手，他在掙零花錢，試圖買一個遊戲機。

清理積雪的環衛工人似乎發現了什麼奇怪的事情，他沒有繼續向前，反而停了下來。

老山姆的注意力從手機上移開，他望向外面。

威廉記得很清楚，他還在嘟嘟囔囔的說些什麼真是奇怪，發生了什麼之類的話。

然而沒多久，街上穿上了一陣槍聲。

餐廳裡的人有些慌亂。

還沒等他們搞清楚發生了什麼，持槍的人走進了餐廳。

是警長——弗蘭克.伍迪。

他看上去非常奇怪，自從前幾年他老婆得了癌症去世之後，他幾乎沒怎麼笑過，仿佛上帝帶走了他的笑容。

可是今天他笑着走了進來。

“各位，上帝現身了，我們要一起歡迎他。”

他這樣說着，舉起了手中的槍。

“現在，所有人去警察局，不要問為什麼，不聽從命令的人，會死。”

他說完警告就解除了保險，手槍就那樣舉着。

老山姆可能是老糊塗了，也可能是今天心情不好，他試圖質問弗蘭克，可是弗蘭克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弗蘭克走了過來，順手拿起櫃台上的餐刀，接着他無情的劃破了老山姆的脖子，鮮血噴湧而出，老山姆掙紮着，捂着脖子倒了下去，可是鮮血還在噴射，櫃台後方，天花闆上，到處都是。

威廉的臉上沾染了一些血迹。

血是熱的，沾在臉上很涼。

他愣在原地，擡起手顫顫巍巍的摸了摸自己自己的臉。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隻看到刺目的紅色，他的大腦轟的一聲。

弗蘭克又一次舉起槍，“所有人，立刻去警察局。”

這次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大家就這樣排着隊去到了警察局，誰也不敢忤逆弗蘭克。

威廉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弗蘭克的老婆去世已經好幾年了，他怎麼現在才瘋掉？

他們去了警察局，威廉發現警察局裡隻有一個警員，其他人都不見了。

那是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男生，他聽到弗蘭克叫他傑弗瑞。

傑弗瑞在人群裡挑揀起來。

他選了些年紀不大的人出來，接着把他們關進了牢裡。

威廉注意到現場留下的都是上了年紀的人。

有人掙紮着不想進牢裡，傑弗瑞就面無表情的舉起了槍，他看人的眼神像在看什麼垃圾，冰冷又殘酷。

威廉毫不懷疑，傑弗瑞完全不介意殺掉那個抗拒的人。

一起被選出來的還有神父約瑟夫，他搖着頭說弗蘭克做的事情不對，弗蘭克笑着望向他，“哦，忘了我們的神父大人，真是要多謝你，對我太太的病情漠不關心。”

說完他讓傑弗瑞把神父從入獄隊伍中選出來。

“我對他有些别的安排。”

威廉不知道他的安排是什麼，但他覺得那不是好事，弗蘭克的笑容令人汗毛倒豎。

威廉回憶到這裡，停了下來。

吉迪恩靜靜地看着他，神态慈祥，“然後呢？發生了什麼事？”

他在威廉的描述中不斷核對信息，看來弗蘭克.伍迪作為警長，在這件事裡有重要作用，他的太太幾年前去世後，他似乎恨着鎮上的一切。

也許這是他參與到恐襲計劃的重要原因。

威廉吞了吞口水，似乎對接下來要講述的事情感到恐懼，他捂着耳朵，大聲的說，“我不能說，他會聽到的，他會聽到的！”

吉迪恩一把抓住他的手，盯着他有些發紅狂亂的眼睛，“誰會聽到，是誰？你在害怕什麼？”

威廉慘白着臉搖頭，“神，神會聽到，神知道一切，當我們向他祈禱，他就會知道關于我們的一切。”

“我們的生命從祈禱那一刻，就歸神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