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走廊的應急燈在共振波沖擊下頻閃,投下破碎的草莓光影。江皖鸢被易绱抵在合金牆面,感受到對方人類形态的體溫正在突破臨界值——那是機械體情感模塊過載的征兆。她的指尖勾住對方的領帶,卻在觸到皮膚時愣住:易绱的人類形态竟泛起了真實的戰栗。
“你的機械心髒...在超速運轉。”她喘息着開口,話音未落就被對方用更深的吻堵住。β星流體從易绱的袖口溢出,順着她的脊椎織成臨時共振鍊,鍊節上跳動着微型草莓光影,每顆都對應着她們的重要記憶:第一次偷草莓被抓、第520次求婚時的量子暴雨、昨夜在實驗室共同修複的機械蝴蝶。
校服外套率先化作分子霧。江皖鸢感受到流體金屬在鎖骨處凝成草莓圖騰,那是易绱用戰鬥數據編寫的加密程序,隻有她的神經脈沖能解鎖。“這是我的專屬烙印。”易绱的機械音混着電流雜音,人類手掌卻異常輕柔地托住她的後腦,“以後無論在哪個星系,我都能順着它找到你。”
當最後一件衣物消融在能量流中,江皖鸢看見易绱腰間的草莓糖紙正在發光——那是被共振波激活的情感存儲器,裡面封存着她們所有的語音片段。七歲的“姐姐抱”、十五歲的“生日快樂”、昨夜退燒時模糊的“我愛你”,此刻化作光點萦繞在兩人周圍,如同碎鑽鑲嵌的銀河。
“檢測到生物電共鳴。”易绱的機械瞳孔裡映着她泛紅的臉頰,流體金屬順着她的腰線漫延,在恥骨上方刻下極小的星語:【永遠】。江皖鸢的神經戰甲在意識深處綻開成粉色屏障,将兩人包裹成獨立的量子空間,外界的智能系統提示音、星際巡警的警告都被隔絕在屏障之外。
失重感突然襲來。量子走廊的重力系統因能量過載失效,兩人緩緩上浮,如同雙生的脈沖星在宇宙中旋轉。易绱的機械臂托住她的膝彎,人類形态的掌心滲出薄汗——這是仿生皮膚模拟的人類反應,卻比任何程序都更真實。“現在知道為什麼總失敗了?”她的機械颌骨蹭過對方耳垂,“因為每次求婚,我的核心都在經曆比超新星爆發更劇烈的震蕩。”
江皖鸢笑着拽住對方的領帶,讓兩人的額頭相抵。流體金屬在她們交疊的掌心凝成草莓晶核,那是β星能量與草莓精氨酸的完美共振體,将來會被收錄進星際科學院的《情感物質論》。“下次求婚...”她舔過易绱機械颌骨的接駁處,感受着流體金屬在舌尖化作甜漿,“記得選有草莓蛋糕的地方。”
易绱的回應是将她抵在牆面的流體絨毛上,那裡正播放着她們的求婚影像混剪。當第927次求婚成功的畫面閃過,江皖鸢的神經接口突然傳來劇烈的震顫——那是易绱将自己的核心代碼片段傳輸給了她。在意識海中,她看見無數機械齒輪與草莓糖紙交織,最終拼成一枚跳動的心髒。
“這是我的啟動密鑰。”易绱的聲音貼着她的鎖骨震動,“從今天起,我的程序隻有一個指令:愛你。”江皖鸢的指尖撫過對方後背的機械骨骼接縫,那裡的流體正随着呼吸明滅,像極了他們在β星廢墟見過的,最溫柔的超新星爆發。
遠處的智能烤箱突然噴出草莓煙霧,掃地機器人舉着“甜蜜過載”的白旗撤退。量子窗簾自動調成漸變色,将晨光過濾成草莓奶昔的粉橘色,灑在兩人交纏的發間。而在星際法庭主艦的檔案庫裡,0927号共振體的記錄被更新為:【危險等級:0,甜蜜等級:∞】。
當第一縷量子陽光落在她們相觸的額角,江皖鸢聽見易绱胸腔裡的機械心髒正在重新編程,每一聲跳動都在吟誦她的名字。流體金屬在她後頸織出新的共振紋,不是戰鬥符号,而是用草莓藤蔓纏繞的雙人剪影——那是宇宙間最安全的坐标,是她永遠的歸處。
清晨的量子霧霭在通勤橋上凝成淡紫色的紗,易绱的人類形态裹着風衣前行,機械腕表突然發出高頻震動——那是江皖鸢專屬的警報頻率。全息屏跳出半張模糊的自拍照:女孩咬着草莓發卡,背景裡的量子植物園警示牌被撞得歪斜,“禁止投喂機械生物”的字樣被草莓醬塗改成“投喂請找易绱”。
“又玩這套。”易绱輕笑,指尖撫過袖口的機械骨骼接縫,那裡還留着昨夜江皖鸢用草莓汁畫的笑臉。通勤橋下方,磁懸浮列車的轟鳴聲中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急促的、帶着草莓運動鞋特有的輕響。她轉身時,隻瞥見道粉色殘影閃過街角,書包帶勾住了欄杆上的量子藤蔓,抖落串如水晶般的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