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遲拖着女傭的胳膊,把她生拉硬拽到不起眼的牆角,又折了些枝葉欲蓋彌彰地把她埋了起來。
“被人發現就麻煩了。”唐槐惆怅地瞟了一眼小鼓包。
“那也沒轍。”薛遲的手搭在暗器囊上“誰能想到運氣這麼背。”他也有些郁悶。
“噓,有人來了。”唐槐眸光冰冷,分明并未開口,薛遲卻清晰的聽見了她的聲音。
唐槐身形一閃,在薛遲眼中隻剩一個透明的輪廓。
薛遲見她隐身,立刻心領神會。他憑着凹凸不平的樹幹爬上了樹,半跪在樹杈上,所有感官集中在入口一點。
“白鴿,來做客也不提前知會一聲,宗貞有失遠迎,實在是罪過。”宗貞嗔怪道。他僅僅帶了兩個親衛卻閑庭信步怡然自得,仿佛根本沒把唐槐放在眼裡。
宗貞雖為男子卻濃妝豔抹,做一副女子打扮,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唐槐并沒有回他的話,緊要關頭她卻聯絡不到薛遲,少了同甘共苦的夥伴唐槐總覺得心神不甯。
“0577,白鴿,這是怎麼回事?”唐槐再次嘗試無果之後抓狂地問道。
0577不知是裝死還是在帶薪摸魚,始終沒有回應。倒是白鴿惜字如金地給了唐槐幾個字“打,會有人來救。”
唐槐收回感知,她隐隐猜到後面的劇情可能需要她獨自完成了。隐身快結束了,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唐槐咬咬牙位移到宗貞近前,打出幾根銀針襲向兩側的護衛,雖然她根本不覺得有效但是聊勝于無。
沒想到護衛像紙糊的一樣,不過一炷香功夫就不省人事了。
唐槐一怔暗道不妙,她想抽回直取宗貞面門的鈎子,卻來不及了。
宗貞眼睛一眨不眨毫無懼意,甚至調笑道“年少成名的刺客連打人不打臉都不知道啊。”
唐槐無暇和他嗆聲,她的鈎頭不知被從哪冒出來的膀大腰圓的漢子徒手接住,唐槐長鈎一甩想掙脫他的手,卻沒什麼用。
漢子的手好像鐵鉗一般,牢牢禁锢着鈎頭,斬斷高級金屬猶如砍瓜切菜的玄玉鐵連他的皮膚都沒能劃破。
唐槐内心焦急萬分,臉上卻不得不裝作風輕雲淡的從容樣子。
唐槐不敢再藏拙,亮出了底牌。藤蔓向綠色的海浪,一股腦湧上漢子的腳面,翻滾着拍打他的小腿,一下子竄上了他的腰。
沒等唐槐高興幾秒,漢子大喝一聲丢開鈎子,鐵盤大小的大手握住藤蔓兩段。手背上青筋暴起活像醜陋的圖騰,杯口粗的藤蔓在他手裡顯得纖細又可憐。
藤蔓不堪重負驟然斷裂,綠色的汁液灑了滿地,卻被漢子高牆似的身軀擋住,沒有讓宗貞華麗的襦裙沾上一滴。
和藤蔓共感的唐槐頭痛欲裂,腰部以下沒有了知覺,好像真的被攔腰切成了兩截。
平日裡鮮活歡脫的藤蔓安靜的反常,生命力正極速的衰退。唐槐目眦欲裂,藤蔓于她而言是形影不離的家人,更是唯一能全身心信任依靠的夥伴。
唐槐五髒六腑裡好似有火在燒,全身的肌肉繃得緊緊的。
鈎子已經讓唐槐奪了回來,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憤怒,雲夢長鈎發出示威的嗡鳴聲。
唐槐輕輕安撫它,壓下心裡的暴戾,看着宗貞得意洋洋的模樣恨得牙癢癢。
唐槐陡然發作,她快到隻剩模糊的一道殘影,鈎子閃電似的揮向宗貞。漢子并未把她放在眼裡,嘲弄地擋下鈎子後伸手抓向唐槐的頭,看這架勢,分明是要捏碎她的頭骨。
唐槐側身推開,不可避免地露出了要害,被漢子拎小雞仔一樣拎了起來,狠狠摔向地面。
但匕首卻也帶着她傾注全力的一擊穿透了宗貞的額頭,血和乳白色的腦漿潑了一地,比起剛剛藤蔓的慘狀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