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書霖問：“你喜歡聽誰的歌。”

林清清結合最近實習暗無天日、負面消息爆棚的心境，說道：“樸樹、許巍的歌，還有趙雷的《成都》。”

葉書霖記在心裡，回道：“好，有空我彈給你聽。”

林清清回到家已将近晚上11點，将玫瑰花放在餐桌上後，這時接到喻輝早起晨練時的查崗視頻通話。喻輝見林清清還沒換衣服，問道：“清清，才回家嗎？去哪玩了？”

林清清疲倦地說：“今天我請同事吃飯唱歌了，剛回家。”

喻輝見林清清哈欠不斷，說道：“行吧，你玩的盡心就行，困了的話，先睡。”

喻輝挂斷電話後，想着林清清不在自己身邊、和同齡人玩的不亦樂乎，倒有點擔憂起來，有點後悔在和林清清複合後沒在她手機上安裝軟件來監控她的地點和聊天記錄，但是又害怕這麼做了，林清清會憎恨自己的小人行徑。喻輝越想越覺得無解，沒有頭緒地跑起步來發洩身心的壓抑。

拿到實習律師證的林清清工作愈發忙碌了，因為搭檔葉書霖請假忙着畢業論文答辯和旅遊，呂函又去法律顧問單位駐點，團隊隻有自己1個實習律師能使喚了。

這段時間林清清不僅要跑法院線下立案、拿調查令和刑事判決書、送各類材料，跑檢察院和派出所遞交刑事案件的法律意見書，還要跟着律師去看守所會見、做筆錄，去法院開庭準備代理詞和辯護意見，工作量暴增、當然工作能力也迅速提升、個人成長也立竿見影。

這天，張欣奕将6月初應訴後今天收到的王恩屹起訴錢菲菲不當得利的法院判決書發至微信溝通群。林清清正在電腦前閱雷志飛主辦的組織□□表演罪刑事案卷，看到判決書後，像開盲盒一樣激動地打開PDF文檔，滑到最後一頁，法院駁回了王恩屹的訴訟請求；再往上滑，法院不支持王恩屹訴請的理由是王恩屹與錢菲菲之間存在其他經濟糾紛、而引起的案涉轉賬金額，不構成不當得利。林清清在群裡馬上@了錢菲菲，給張欣奕點了贊。

這還是林清清實習以來第一次參與的案件所收到了判決書，特别開心。這時，周藝歆給林清清發來了微信：“清清，我看你朋友圈，你是做律師了嗎？”

林清清回複：“是的，不過現在實習階段。好久沒聯系了，藝歆。”

周藝歆發到：“方便語音聊天嗎？”

林清清這時來到會議室，給周藝歆打了語音通話：“藝歆，怎麼啦？”

周藝歆說道：“我父親因洗錢罪被刑事立案了，現在偵查階段已經取保候審了，我想找一個律師為我父親辯護，所以想請你幫幫忙。”

林清清驚訝道：“怎麼會這樣？你父親是替誰洗錢呢？”

周藝歆回道：“替我姑父，他是銀行支行副行長，之前将一筆錢放到我們家，以我爸爸的名義存在了銀行卡裡，為他理财。解封後姑父被紀委監委調查了，查出我父親參與洗錢。”

林清清關心地問道：“藝歆，那你現在還好嗎？”

周藝歆哭着說：“自從我姑父被查，陳浩便和我分手了。喻總離開公司前，将我們的人事關系都移交到了集團那裡，但是集團又發現我爸爸被刑事立案後，便開始給我穿小鞋，我不得不離職了。這段時間一直忙着父親的事，他人在看守所裡，銀行卡又被凍結了，我隻能東拼西湊籌到一筆錢退贓，公安這才決定對他取保候審。”

林清清安慰周藝歆：“藝歆你别哭。我跟團隊的主任律師說一下你爸爸的情況，然後約個時間一起聊一下。你放心，主任也是法律世家出身的，他對刑事案件很在行。”

林清清不禁感慨，周藝歆這麼好的一個人，也會有這樣的遭遇。身居高位、身邊的誘惑确實太多，一旦經手不住糖衣炮彈的進攻，最後将面臨登高跌重的慘痛結果。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身邊跟着得勢的親戚也要遭殃。牆倒衆人推、樹倒猢狲散，以前他照拂過的人也會随即散去、甚至落井下石。

林清清趁着午休給喻輝打起了視頻通話，将周藝歆的遭遇對喻輝講了，喻輝做完俯卧撐、擦着額角的汗水，看見屏幕上失落的林清清，安慰道：“清清，别難過了。成年人之間的交往都是帶有目的的。以利相交，利盡則散；以勢相交，勢去則傾；以權相交，權失則棄。他姑父身居高位，不能潔身自好、如履薄冰，他爸爸又有求于他姑父，這個忙不得不幫。不過我是真沒想到陳浩會和周藝歆分手，隻能說明陳浩看重的也是周藝歆表姑父蔣捷的權勢。”

林清清感慨道：“唉，看來做個自食其力的小人物也沒什麼不好，隻能說資本家太有手段了，給整個社會營造出愛攀比消費的心理和永不滿足、永無止盡的欲望，這山望着那山高，為了高人一等的心理和欲望的滿足便委曲求全、铤而走險，真不值當。”

喻輝笑道：“你現在被案件折磨得都有這覺悟了，再過段時間你就習以為常、甚至麻木了、慢慢就不會和當事人共情了。”

林清清說道：“她可是周藝歆啊，以前我們都在一起玩過的。喻輝，你也太冷血了。”

喻輝說道：“這種場面我從小到大見得多了，不稀奇。再說了，他們都是為了利益出現在自己的人生中，都是來來往往的過客罷了。我若做個聖母，身上的血都會被吸食幹淨，”喻輝話說過了，又開始安慰林清清：“但是，清清，你在我心中和他們都不同，你是唯一讓我在乎的人，我的心隻對你永遠是熱的。”

林清清被喻輝的話肉麻到了，害羞地說：“好了，我隻是想和你傾訴一下，又開始沒正經了”，看着喻輝胳膊上厚實的肌肉，林清清問道：“哥哥，你怎麼開始鍛煉了？”

喻輝又調戲道：“你不在我身邊，我不鍛煉，身上的力氣往哪裡使？”

林清清被說話不正經的喻輝整的不耐煩了：“好了，好了，你接着鍛煉，我去吃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