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樂的感知是超乎常人的敏銳。讓他能迅速應對突發變故的同時，也讓他在接受某些皮膚上的刺激時反應過激。

他反感别人觸碰，與這一點息息相關。

等向浔松開斯樂時，注意到青年睫羽輕顫，肢體語言僵硬抗拒，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似的。

靠，他也沒做什麼啊！

不就捏個肩，怎麼斯樂看上去就像是被按着非禮了一通？！

上次他強吻後，青年的反應都沒這麼激烈。

向浔沒注意到，上次兩人滿打滿算“接觸”了不到半小時，他就被斯樂捅了一刀。

而這一次，他可整整壓着青年揉了一個多小時，期間鎮壓了多次掙紮反抗。

“好了，吃到教訓了嗎？下一次，你若是再犯，我還這樣。”

男人語氣認真嚴肅。

斯樂坐在椅子上緩了一會兒，才感覺好受點。

他擡起眼眸，與男人的一雙黑眸對上，語氣不甘示弱，“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觸碰我的身體。今天的事情沒有下次。不然，我會申請換監管者。”

這話語氣極重。

向浔被氣笑了。

這種感覺，很像在街上遇到隻流浪貓，他花錢買了好吃的好喝的，貓吃完後不領情，毫不客氣撓了他手背一爪子。

那股不識好歹的勁，和斯樂一樣一樣的。

S級異能者壓抑着怒火，道，“你以為我願意像個保姆似的伺候你！隻要你不折騰自己身體，我才懶得管！”

青年沖他點頭，道，“好的，記住你說的話。”

年輕的異能者被嗆住，半天沒有說出話來。等青年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他才壓低聲音，暗罵一句，“麻煩！”

偏偏這麻煩打不得罵不得，還擺脫不了！

向浔下意識去掏香煙盒，卻摸了個空。他想起答應斯樂的事，從果盤裡拿了個梨，惡狠狠咬了一口。

把套麻袋提上日程。

兩人誰也沒提昨晚的事，貌似恢複了往常的相處。

可好不容易平複下怒火的向浔很快意識到，原本由于他調整了對待斯樂态度後漲上去的零星好感，一下子跌落谷底，甚至有朝着負無窮的趨勢發展。

沒辦法，總不能真套麻袋把人打一頓。幼稚賭氣，又不是成年人處理問題的方法。

接下來的日子裡，向浔變着花樣做符合斯樂口味的飯菜，率先釋放出和好的信号。

沒多久，斯·務實主義者·樂有事要用到S級異能者，就順着對方遞好的台階下了。

兩人恢複了表面的友好。

一個多月的時間轉瞬即逝。

斯樂已經解剖到B級喪屍了，但現在意外事故頻發嚴重。有好幾次，他都差點被沒死透的喪屍抓到。

陳喻甚至都明令禁止了研究員進行對B級喪屍的解剖。

對，就是防斯樂的。

傍晚的落日餘晖落在三樓的窗戶上，在地上投下長長的陰影。青年靜靜站在實驗台旁邊，沉浸在思緒中。

試管中的粉末，閃爍着微弱的光芒。

在這間實驗室裡，他已經把晶核研究透了。代價是十顆A級晶核毀于一旦。

其實，提取出晶核裡的輻射物質并不難，隻要用高濃度的希望藥劑浸泡十天左右，就差不多了。

但這種方法會摧毀晶核本身，裡面的能量會迅速散溢出來，不出一小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想要保存晶核中的能量，試驗出的一種方法是，空間系異能者（向浔）在晶核融化時迅速在其表面加一層防護膜。

至于其他的方法，受限于實驗材料的稀缺，他并沒有繼續研究下去。

搞研究非常燒錢。斯樂已經盡可能的精打細算，但研究中心的工資，遠不能支撐他搞點别的研究。

因而，對于這次實驗成果，他有選擇性提供給研究中心，換取了十萬信用點。還清欠款後，斯樂按照規劃，賣完想要的稀缺材料，餘額正好清零。

——從揣着巨款，到身無分文，前後不到一天，名副其實的日光族。

他現在想要的，是一具擁有晶核的A級喪屍。但由于危險性太高，申請被駁回了。

隻不過，斯樂并沒有特别在乎。他全部的心神，都被即将到來的日子緊緊攥住，隻有沉浸在忙碌中，才能暫時遺忘。

“你能不能，陪我去個地方？”

斯樂突然對身邊的異能者道。

聽到這句話的男人下意識擡頭看過去，隻見青年臉側垂下的黑發。

對方微垂着頭，神色晦暗不清，有一種沉郁孤寂的感覺。

向浔難得忍住了想怼他的沖動，問道，“哪裡？”

“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