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停在床頭,借着不太亮的燈光打量了床上的人一番。他的目光中不含惡意,隻是單純的好奇。
“你是誰?”夏七言問道。她沒有扭過頭來,眼睛仍然注視着天花闆。
“被你誣告的人。”
斯樂注意到,一聽到他的聲音,床上的女生情緒便激動起來,帶着濃郁的恐懼和微弱的心虛,更像是在害怕着什麼事情的敗露。
“我沒有誣告,就是你犯下了一切罪惡!”
他幾乎瞬間确定下來,幕後黑手不知道耍了什麼手段,但的确僞裝出了他的相貌身形乃至聲音。
人的身體反應是很難掩蓋的。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在進行非法實驗時,我會親自動手嗎?”
“不會!但你會指使别人,甚至會逼迫被綁架的受害者同流合污!”
面對夏七言的激動憤怒,青年卻表現得異常的冷漠,“那不是我,但你,同流合污了。”
他投過去的目光像冰冷精密的解剖刀,仿佛能剖開人心底最深處埋藏的秘密。
“我沒有!!!”夏七言大喊道。
仿佛可以借助音量大,來掩飾自己一閃而過的心虛。
“既然沒有。那麼,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會出現在主控室附近?還有,在其他幸存者體内,都檢測到了微量的喪屍病毒。而你的血液裡,卻隻有少量的鎮定劑成分?”
青年語調很慢,聲音穩定。
他從容不迫,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慢條斯理,一一指出存疑的點,一步步擊潰夏七言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線
有一種優雅的殘忍。
但是外面等候着,看着傳過來監控的警員們,卻感覺很不适。
他們覺得,這位‘空降’的‘顧問’,用這種手段,逼問着剛遭受不幸的女生,真是太過分了!
面對着咄咄逼人的問題,聽着冰冷熟悉的聲音,夏七言徹底情緒崩潰了。
她語無倫次,哭着說,“我當時根本就沒有選擇的空間啊!我才十九,還有着大好的青春,就算拼死反抗,也不過搭上一條性命而已。那些,那些人,不是我抓的,也不是我害的!我隻是為了自保,做了一些事情而已……頂多,頂多隻能算幫兇!你才是真正害死他們的劊子手!!!”
青年仍舊保持着冷靜,他任由夏七言發洩着情緒,沒對她推诿責任的話語發表任何看法。
等夏七言平靜下來,他才湊到女生面前,壓低聲音說了句,“我要你手中掌握的實驗數據。”
夏七言哭得眼眶通紅,鼻尖泛紅。她的目光驚疑不定,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于是,青年又重複了一遍。
夏七言抓起床上的枕頭,朝他扔了過去,聲音卻虛弱無力,“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借着這一舉動營造出的監控死角,她沖青年,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等青年離開房間,坐在外面的走廊時,陪同他來的向浔困惑地問,
“你到底說了什麼?受害者明明已經平靜了,怎麼會一下子激動起來?”
他看向斯樂的視線,帶着一絲尖銳的懷疑。
向浔目前已經完全接手了這起重大的失蹤案。
他不摻雜任何私人感情地将監控看了一遍,直覺青年湊到女生面前,聲音壓低那一幕有些蹊跷。
斯樂的感冒好得差不多了。
他在别墅裡待悶了,就非要跟着向浔查案,還聲稱自己能覺察到别人注意不到的細節。
向浔半信半疑,但他不放心斯樂一個人待在别墅,最後還是把人帶了出來。總歸有他盯着,斯樂做什麼事都要掂量掂量。
沒想到,看完郊外的非法實驗室後,某人充分發揮了什麼叫得寸進尺,又非要見見受害者。
聽到男人的詢問,青年頭都沒擡,他語氣淡淡地道,“因為,我沒有考慮到,幕後黑手用我的臉,給受害者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
這理由合情合理,向浔聽後,就放下了心裡的那點懷疑。
當然那天發生的事情,系統沒有刻意收集的話,懷耀是無從知曉的。
他去找了夏七言,碰了個軟釘子後,也沒往任務對象見過她這一點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