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殷芷容看着江辭瞬間慘白的面容,那滑下的清淚,唇角的鮮血,整個人都心疼壞了,恨不得将人擁入懷裡,将人娶回家好好供着。
殷弘烨四人看着如此蒼白脆弱的江辭,一時間也怔愣住了,怎麼會有人流淚也如此攝人心魂呢?
看着眼前的幾人,江辭已經在短短幾秒内想好了辦法,不用擔心成為驸馬脫不了身,也不用擔心被沈府困住。
“我沒想到,最疼愛的妹妹竟如此編排我。”江辭神色悲痛,他緩緩道,“我承認我喜歡男人。”
幾人神色微動。
“可我愛的那個人,那個少年早就死了。”
江辭看向身前的幾人,神色冷淡:“我曾發過誓言,與他相守一生,誰料得,天意難測,卻眼睜睜地看着他死在我的眼前。”
他閉了閉眼,緩緩道:“至于那些雕刻拙劣的小東西,是我控制不住為他雕刻的。”
“他活着的時候,最愛稱贊我這一手拙劣的技藝,明明我雕刻的并不好。”
“六妹說你們喜歡我雕刻的小東西,我索性就送給了你們,”江辭淡淡地掃了四人一眼,“每次看你們拿着我親手雕刻給他的玉石擺件,對着我連聲稱贊,我就忍不住把你們當成了他。”
更多的清淚滑下臉龐,他唇邊的血多的刺眼。
江辭苦笑道:“對不起,這次未曾贈送雕刻的玉石,是因為,我本就打算出家了。”
“沉迷于虛幻卻被迫清醒的感覺太痛苦了,我怕時間長了,會分不清幻想和真實。”
“哪曾想到最後一次聚會,會發生這樣的事。”
“也好,這樣我就真的孑然一身,再無牽挂了。”
話落,他直接阖上雙眼,向後倒了下去,墨竹焦急地上前将人攙扶住。
殷芷容滿臉動容,眼中溢出淚來,見江辭昏倒,連忙帶着侍從和墨竹離開這裡去找大夫。
殷弘烨四人難以置信地看着昏倒被帶走的江辭,心中湧起了巨大的憤怒與失落之感。
“我...堂堂皇子,竟然是一個死人的替身?”殷弘烨不複平日的沉穩,想到江辭确實每次都是聽他們誇贊雕刻的玉石時,笑的最盛,不由得扯斷了纏繞在腕間的佛珠。
“我...權傾朝野的丞相,會是替身?”崔钰眸色陰鹜,想到江辭的笑容都是笑給一個死人,而不是給他看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暴戾之情。
“我...三大世家之一的謝家世子,竟成了替身?”謝庭軒想到江辭的讨好原來都是給一個死人的,想到那美麗的笑容從不屬于他,不由得心生嫉妒與滔天的怒意。
“原來...我是替身?”顔文斌那雙擅繪丹青的手死死握成拳,怪不得繪畫時江辭非要佩戴那醜陋的玉飾,原是眼裡隻有一個死人。
沈舒雲被按在地上拼命掙紮還不停地喊着“我說的才是真的,我說的才是真的!”,可沒有人理她,四人像失了魂一樣,徑直離開了,沒誰多看她一眼。
到了客房,因男女有别,殷芷容等在了門外。江辭趁着大夫進來前,從指間引出一滴靈泉治好了傷到的舌頭。
他看向守在身旁的墨竹,低聲道:“藥。”
墨竹頓悟,立刻将平時裝病用的藥丸遞了過去。這藥公子怕放在自己身上裝病被人發現,倒是一直讓他攜帶着。
江辭一口吞下,熟悉的苦澀倒并不難忍了,想來他現在的味覺還沒有太過嬌慣。
約一刻鐘後。
“柳大夫,沈公子就在裡面,還請幫忙診治一番。”殷芷容的聲音傳進門裡,不一會兒房門就被人推開來。
“沈公子,老夫姓柳,應公主之邀來為您診治。”柳大夫拱手行了一禮,心裡倒是納罕,真是好一個超脫世俗的冷美人。
“柳大夫,恕我身體不适,失禮了。”
“沈公子不用回禮,我觀你面色蒼白,額頭沁出冷汗,診治要緊。”柳大夫摸了摸白色的長須,坐在床前的椅子上,開始診脈。
“這...”柳大夫為難地皺起眉頭,“沈公子胎中不足,氣血虧損,以後還是莫要動氣,我開些養氣的方子給你。”
“多謝柳大夫。”江辭虛弱地說着,眼中滿含感謝之意。
柳大夫搖搖頭,眼中有着惋惜,想了想,還是又叮囑了一句:“沈公子若是想要活的長久,平常最好平心靜氣,千萬别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