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欣賞道江辭此等美人失色的模樣,反倒被一個瘋婆子吵到了,戚韫玉冷笑一聲,将手中的茶盞砸了出去,怔怔砸在陶小蝶的頭上,滾燙的茶水燙的她皮肉翻紅,尖叫一聲。
“閉嘴,”戚韫玉厭惡地開口,神色不耐,“再喊,我就把你和你的孩子都殺了。”
尖叫聲戛然而止,陶小蝶眼中含淚,甚至死死咬住嘴唇,生怕透出一絲聲音來。
“那也是你的孩子,”江辭冷笑,“戚韫玉,你可真是畜生不如。”
戚韫玉嗤笑,“不過是一個賤婢的孩子。”
“那你呢?”江辭直直地看過去,眼中帶着涼意。
“我?”戚韫玉揚起下巴,倨傲地笑了,“看來沈輕鴻什麼都告訴你了啊。不過,我可不同,我是戚家當時唯一的子嗣,隻是借一個賤婢的肚子出生而已。”
“而且,我将來還會有很多孩子,我會讓戚家的血脈傳下去,讓戚家成為這世上最尊貴的家族,”他瞥了一眼陶小蝶,神色輕蔑之極,“這個賤婢的孩子對我來說可沒什麼意義。”
随手拿過柳明重新端過來的熱茶,戚韫玉掀開茶蓋,輕嗅茶香,随後他輕觸杯口,微抿一口,惬意地歎了口氣,遺憾道:“差點火候。”
“戚韫玉,你甘心...”江辭看向下山的方向,握緊了拳,“讓沈輕鴻死在别人手上嗎?”
“沙沙...”風漸漸大了起來,整片森林奏響了連綿不絕的樂曲。不知不覺間,灼熱的日光竟然漸漸弱了下去,一片片顔色很深的雲朵遮蔽了整片天空,許是,遲到許久的雨終于要來了。
戚韫玉面露嘲諷之色,輕押了口茶,“不過是一條狗而已,死在哪裡,與我何幹。”
江辭目光冷冷地看着對方,幾乎要咬碎了牙齒,他深吸一口氣,吐了出來,近乎冷硬地說道:“既如此,那就讓我過去找他,我甯可和他死在一起,也不想呆在這裡。”
“不行呢!”戚韫玉挑眉,将一卷破舊畫軸扔了過去,似笑非笑地喚了聲,“皇子殿下。”
那畫軸到了江辭近前散落開,看着裡面和他九成相似的人,江辭神情錯愕,心裡陣陣發冷。聽着戚韫玉的稱呼,耳中甚至有一瞬間出現了“嗡鳴”之聲。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點點雨落了下來,江辭面上感到一陣涼意,他眼睫輕顫,盯着戚韫玉,那張仙氣飄飄的臉卻無端顯得異常鋒銳,“怎麼,我隻是想下山送死而已,這都不讓,戚韫玉,你何必假作一幅畫出來胡亂攀扯。”
戚韫玉坐直了身子,臉上是饒有趣味的神色,他将茶盞放回托盤,似是被逗樂了,身子顫着笑了兩聲,此時此刻,他看那江辭,正如看着飛不出牢籠的金貴鳥兒一般,擡手又擲出了一塊布帛,“小雀兒啊,我确實無法證明你是前朝後裔...”
江辭撿起布帛,看着那類似地圖的标注,神色根本無法放松半分,“你做了什麼?”
“小雀兒啊,你果然敏銳。”戚韫玉向前傾身,眼中趣味更濃,“雖無法證明,但是可以僞造啊,現在所有人都相信了你是前朝後裔,隻要抓到你,就能解開藏寶圖之謎,找到前朝留下的财富。”
他笑着捋了一下耳邊的頭發,停頓了下,繼續道:“所以,小雀兒啊,你就算是下山,也死不了,他們最多會将你嚴刑拷打,還會拿最貴的藥材吊着你的命,你現在能依靠的,隻有我了啊!”
“戚韫玉,”江辭狠狠地将做舊的布帛仍在地上,拔出匕首放在自己脖頸間,“我還可以死在這裡。”
“小辭...”三位老大夫驚慌地看着江辭脖子上的血痕,想上前搶下匕首卻又不敢,生怕江辭直接抹了脖子。
戚韫玉嘴角的笑僵住了,他神色憤怒,滿是不解,“沈輕鴻不過是我的一條狗而已,你要為一條狗去死!”
“放我下山。”江辭懶得争辯,脖頸間的血痕更深了,那張蒼白脆弱的容顔平添幾分鬼魅氣息,更是讓人心神恍惚。
戚韫玉心癢不已,看着江辭眼中滿是想要得到的算計,他一摸下巴,輕笑道:“你過來,親我一下,我就讓你下山。”
江辭冷笑,“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當然不,畢竟,我會送你過去不是嗎?”戚韫玉似笑非笑,那雙黑不見底的眼裡除了情欲,亦是有着天生的殘忍狠毒,“你求一求我,或許我還能幫你救救...那條背主的狗。”
雨越來越大了,砸到臉上,砸進眼裡,讓江辭些微動搖的心又冷了幾分,他終是将匕首又按進去幾分,沉聲道:“我不相信你,不幫我,或者,你可以現在就看着我死在這裡。看你那藏寶圖的謊怎麼編下去。”
“小雀兒啊...”戚韫玉幾乎要笑不下去了,他一失手,直接捏碎了木椅扶手,“沒人告訴過你,太聰明了不好嗎?”
“現在就下山。”江辭神色冰冷,如無欲無求的神像一般,眼中沒有絲毫多餘的情感,隻有一片死寂。
“好吧,真是拿小雀兒你沒辦法啊。”戚韫玉歎息着站了起來,撐傘的人連忙舉高了些。